第二章

检阅台正闹闹嚷嚷地进行着对两个反革命liu氓分子的批斗。这是一zhong简单明了、cu茶淡饭的斗争方式。不时拥上来一批批的男女学生对两个liu氓分子拳打脚踢加高声叫骂。他们就是liu氓，就是反革命，就是拉大旗zuo虎pi，就是资产阶级，就是niu鬼蛇神，就是恶gun，就是mei女蛇。打脸，打tou，踢tui，踢pigu。

当一个长着金鱼yan的矮个子女生抡起军用pi带一下一下chou打米娜时，cao2场上所有的脖子都抻得更长了，像一片要被连genba起的向日葵。检阅台上拥挤着三四十个最jian决造反的学生，有人喊dao：打得好！那个金鱼yan的矮个子女生像个斗志昂扬的小母猫，越打越来劲。

三四寸宽的niupi带带着百来克重的铜tou，抡起来打人再得劲不过了。pi带chou在脊背上噼啪作响，铜tou砸在肩上、背上、tun上，发chu轻重不同的闷响。当pi带chou在米娜弯下的腰背上时，pi带tou便绕过去，砸在米娜的肋骨上，xiong腔一定是比较空dong的，铜tou砸在上面，发chu一点击鼓的震动声。如果chou在tunbu，铜tou随着pi带落下去，就好像砸在面袋上扑扑地沉闷发实。

这位金鱼yan的矮胖女生叫朱立红，与卢小龙同班，是一个政治课一结束就急步跑上讲台围在老师shen边左一个右一个提问题的学生，对一切不圣洁的东西都誓不两立，她憎恨米娜脸dan的jiao柔，shen段的风liu。打了一阵，她有些累了，当她用手背ca去额tou热气腾腾的汗水时，一个大块tou的男生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武装带，说dao：“这个liu氓更该打！”说罢，便chou打起与米娜并排的贾昆来。

朱立红汗水淋淋地看着这个更有力的chou打。一瞬间，她多少有些xie气，因为她被夺去了pi带，从大革命的中心人wu变为陪衬，站在那里有点无所适从。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最早行动的，她垂下目光，瞄了一yan弯腰撅pigu的米娜：短袖白衬衫上已经洇上了血迹，shen蓝底白hua的短裙也洇chu了血迹。因为大弯腰，衬衫上hua，louchu了一段细腰，上边已有了血汪汪的裂口。两个雄赳赳的女生依然一左一右反剪着米娜的双臂，同时使劲抓住她的tou发，让她弯腰抬tou，看得chu米娜浑shen在摇摇yu坠地颤抖着。朱立红觉chu了一zhong成就gan，也第一次ti验到打人的快gan。这zhong快gan在意识中朦胧对应的图像是帮助妈妈杀鱼。一条大鱼白白nennen，用剪刀将其开膛，揪chu五脏，刮去鱼鳞，用锋利的大刀把它砍成几段，再切上一些刀口以进味。刀很沉很快，切在feifeinennen的鱼肚子上锐利无比。米娜腰bu绽开的伤口让她联想到开了膛的血淋淋的大白鱼。这zhong打人的快gan在她心tou还唤醒了一zhong东西，这似乎是有生以来一直被压抑的冲动。没有比直接chou打routi更能发xie心中的仇恨了，此刻，快gan像酵母一样在她ti内发酵了。为了再表达什么，她又抬起脚朝米娜tui上踢过去，米娜的tui一弯，几乎跪倒在地，立刻被两个扭押着她的女生拉起来。朱立红又狠狠地盯了一下米娜louchu一截的细腰，同时在心中默念了一句民间俗语：最毒不过水蛇腰，然后，就以一zhong心悦诚服的目光观赏起那个大块tou男生对贾昆的chou打。

此刻，高扬铜toupi带的是今天北清中学造反的点火人，他两年前在北清中学毕业，现在北清大学读书，有一个与他的形象和气质非常一致的名字──ma胜利。当他今天杀回母校传播革命火zhong时，正值北清中学的学生们已经自行发动，揪chu了两个反革命liu氓分子，要横扫一切niu鬼蛇神“1”！他提chu要挂牌子，要公审。当革命的chaoliu兴起时，用一系列激进的口号去引导、去加温，你就推动了chaoliu，而chaoliu也便把你捧为领袖。今天，他在北清中学首次享受到了领袖的待遇，闹嚷嚷的一千多人被他驱动了，当他号召将两个liu氓分子押到大cao2场批斗时，人群便chao水一般跟了过来。

作为三lun车运输工人的儿子，ma胜利长着一副壮实的shen躯，腰围几乎和xiong围一样大。

他的脸盘很大，颧骨很高，三角yan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眯着yan盯视对方，pi肤很黑，十几岁的时候走在街上就让人怀疑是三四十岁的人。在北清中学上学时成绩很差，因为是铁饼冠军，虽然屡屡留级，却是北清中学参加市中学生运动会的骄傲之一。凭此，他作为特长生又被北清大学录取。如果对他的情况再z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