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里要帐的班很快就搭起来了。

这要回的钱拿二十万建学校还成问题？”七摇：“俺不是这意思，是说建学校。”吕支书说：“俺说话算话，要回钱就建学校！”七面带笑容走了。吕支书客客气气地送七到门。大风将村巷刮得很，七残弱的影很快就被风尘遮住了。吕支书一直不敢轻视七，心里想，村里有这样一位老寿星是福还是祸呢？

七摇摇晃晃走在风尘里。她看村巷的路像驼黄的绳，绳摇来甩去没有尽，仿佛一辈也走不完。唉，路无尽，慢慢走吧。七想。

翠兰就占个模样好，人却贱得很，七不喜她。七知吕支书前妻活着时，翠兰就跟吕支书勾搭上了。后来他媳妇死了，翠兰很快就嫁过来，村人才将这类作风问题看谈了。翠兰嫁过来对吕支书严加看，他一门翠兰就嘱咐：“你在外边别跟野女人胡搞啊！”吕支书嘻嘻地笑：“俺不跟别人，只跟你一人胡搞！”翠兰还是不踏实。起初，吕支书还是检的，一心扑在村里工作上。前几年去南方考查，还去了趟泰国、韩国和新加坡，学会了舞，老病又犯了。在泰国看人妖表演，还跟人跃照了好多相片。他故意将照片向翠兰摆，翠兰看了看是袒肚的女人就骂开了，吕支书递给他一份关于人妖的材料，知是男扮女装才消了气。翠说：”妈呀，咋这么像？”吕支书说：“经过手术的，你要想变男的也可以。”翠兰使劲捶他肩膀：“缺德的，俺才不变呢，你在外面再不老实就把你变喽。”吕支书笑起来。后来吕支书跟县城一位相好的小的合影照片被翠兰发现了，翠兰又打又闹，吕支书搪说：“别闹了，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人妖嘛！”翠兰还傻笑，真给唬住了。多少回他都这么蒙过去了。

麦兰和裴校长回到招待所，天尚晚。裴校长去服务台打了电话，陆经理媳妇说他好久不回家住。他就猜想一个家该解了。他忽然想起品公司有他的同学。打电话从

有七、村委会王会计和裴校长。一看有裴校长，麦兰缠磨着七也要去，裴校长面说情，七终于同意了，小组成员就又多了麦兰。吕支书从冷冻厂调了一辆双排座汽车。疙瘩爷爷从海边赶来了，望着七上了车说：“娘，别着急上火的，骨当。兰，你要多照顾你。”七嘱咐一句：“下雨的时候，你多往学校看看。”疙瘩爷应承着，鼻就酸了。七挥了挥手说：“快回吧，快回吧。”就让司机将车开走了。一路上，七看这看那心情好。好久没村了，到外遛达遛达倒也好。裴校长与麦兰说笑不止，七分明看见麦兰的手放在裴校长手上，两只手攥得的。说说笑笑汽车就开县城了。她们直接去了县品公司。公司一把手陆经理不在。她们就调去了县政府招待所住下了。王会计和七躲在房间里歇着，裴校长带麦兰逛街去了。

七一上楼就看见照片撕了一地。翠兰双手叉腰地骂：“给俺胡扯八扯的，搭咕个小就得你儿朝天，要不是俺亲见着，还骗俺是人妖呢！”然后两人就厮打一起。吕支书被人拉开了，坐在沙发上回嘴说：“臭娘们，你是壶里着烧火儿——胡搅啦？不想过，就吱声儿。”翠兰叉腰骂：“轰老娘走，招那小妖过门儿，死了心吧，姑不好惹哩！”吕支书又站起来想打她，七举着拐杖指着他的脸说：“小吕，大老爷们家熊老娘们，脸啦？俺看你敢动翠兰！俺的拐杖不认人！”吕支书看见七下来：“唉，您跟着掺和啥呀？”七瞪了说：“俺咋就不能掺和？俺就你！”翠兰见来了帮手就哭哭啼啼跟七诉屈。七像娘家人似的好言相劝。吕支书说：“七，你别听她的，她那疯狗脾气见人就咬！”七知清官难断家务事，劝了翠兰几句，就将吕支书叫到楼下的客厅里。她想劝劝吕支书别拈惹草了，后来一想劝赌不劝嫖，劝是劝不住的，就扯住翻盖学校的话题不放。吕支书说了一堆官话，气得七倒憋气，骂：“小吕，别来这，这些话留会上说，跟七说实的。俺看你小是灶房里的菜锅油透啦！”吕支书无奈地说：“你老就是骂大天十六儿，也是一句话！”七问：“啥话？”吕支书说：“孙女穿着鞋，钱呗！”七说：“动你狗脑，没别的招儿了么？咱村这个先那个第一的，钱呢？是不是都让你小小儿啦？”吕支书哭笑不得说：“瞧您真敢词儿，俺有那胆？”七严肃了，把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吼：“俺看你胆大得敢日天！你不想辙，俺就住你这儿不走啦。”吕支书梗着脖烟。过了一会儿，他的脑轻快了许多，睛亮了一下：“嗳，七，俺倒有个招，七兴许办得来。”七说：“啥招儿？损招儿吧？”吕支书眨眨睛说：“瞧您说的，咱村下的局面是被三角债拖住的。县品公司欠咱村六十万，您德望重，能讲故事，嘴溜，而且能讹人，说不定能要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