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一次碰到了天大的难事。难就难在大家都说她错,她也认错,却不晓得错在哪里。那个文件下来之后,有传说要免去她的省委委员和县委书记职务。她是因为省委书记和那篇说她是“新的最可
的人”的报
才格外大红大紫起来的。省委书记和那个写报
的记者的父亲都是反革命“贼船”上的
将人
。李芙蓉是不是上了“贼船”也不能说不是个问题。
李芙蓉在县里忄妻忄妻惶惶地等了些日,那传说却并没有成为事实。
面对声俱厉咄咄
人的“专员”省委书记声音喑哑地说:“不必这么激动么,我们是同志式的讨论么——”
“不对,我们之间是阶级斗争!”“专员”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个时候,他在省委还并没有任何职务,是以列席者的分来参加会议的。即便这样,现任的省委书记仍只有垂下那颗从来都是昂着的
。
“会有这样的事?”李芙蓉难以相信。
李芙蓉一次想:第一把手原来也并不总是牢靠的。在这之前,她一心一意地认为,凡事只要跟定了主要领导总不会有差错的。先前,让她当“模范”也好,当这个“长”那个“长”也好,当什么什么“委员”、“代表”也好,都只是一
光荣,一
让她在许多人面前有脸面的事。只要她实实在在地
事情,那光荣就会越来越多,脸面也就越来越光鲜。她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这些才实实在在地
事,是人总要晓得好歹的,总要晓得
恩的。“
恩”自然不是
激个人,是
激党,
激政府。所以她才在“专员”同省革委主任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跟定了省革委主任。因为省革委主任比“专员”更有代表
。如今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光是实实在在地
事是不行的,光是晓得
恩是不行的。听哪个?跟哪个?并没有定规。听错了,跟错了,就有麻烦,甚至有危险。
“那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李芙蓉这回确是认真的。这样的事她完全不能想象。
“那不是办法。”
农兵来占领。这样想着也就有了一使命
和自豪
。记者采访,李芙蓉翻来覆去就说我们李八碗,穷得卵
打得板凳响,外
人都唱“有女莫嫁李八碗,嫁了也要打回转”我们
梦也想不到有一日会住这样的屋,吃这样的饭,坐这样的
桶。真正是先前一棵草,如今成了宝。记者问她对省党代会的认识,她只是一味哽咽:政府看得起,我心里辣痛…之类。记者不便追问,也就原文照发。几家报纸和广播
来,省委书记(也就是省革委主任)看了,对她说:“你不要光是
动,你不是普通百姓了,要把朴素的阶级
情上升到路线斗争的
度。”省委书记神情严峻地说“两个阶级、两条
路、两条路线的斗争远没有结束,甚至更尖锐、更激烈了。连
主席当国家主席都有人反对。”
“我跟他拼命。”
“真要有,你怎么办?”
过了一年半载,这封信的内容被附在一个内文件里公布
来,作为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的反党
谋的一
分,成了供批判用的罪行材料之一。过去的那一年里,斗转星移,天翻地覆,李芙蓉
跟省委书记曾经要誓死捍卫的正确路线的代表成了反动路线的
。这之前省委召开的会议上,已经
现了公开的对立。一向说一不二的省委书记居然受到了痛斥。带
的是“专员”他指着省委书记的鼻
骂娘,不时把会议台
拍得“嘭嘭”响。
李芙蓉吓得不知所措,她回看到省委书记像现在这样神
萎琐。
就有了后来那封影响极大的李芙蓉致党中央的信。她代表广大贫下中农和农村基层和党员,要求设国家主席。谁反对
主席,反对林副主席就砸烂谁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