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体

1972年--1976年(2/2)

“专员”已经在那里住了一些日了,病势据说是越来越严重,已经要靠氧苟延残了。然而,司昭之心,路人皆知。借住院躲避斗争,对抗运动,等待时机,以求一逞,不过是“走资派”惯用的伎俩而已。

那个迎大会之后,她就由人群簇拥着,浩浩地直接去了省里的病房。

仰卧在病床上的白被单下的“专员”静静的像一僵尸。氧气面罩上面两只失神的睛,发现床前站立着的竟是李芙蓉的时候,那微眯的睛有些惊讶地睁了下。然后一星亮光就被无力的迷惘和痛惜淹没了,暗淡下去。

这些并不是危言耸听,两力量的冲突终于化。四月,北京天安门广场发生了反革命暴。暴理所当然地被镇压下去。血腥的事实,不容人——尤其是李芙蓉这样一个人——袖手旁观,也不容她有什么犹疑了。

满了病房里外的人,把号喊得一阵过一阵。空气好像在沸腾着,燃烧着。除了勇往直前,李芙蓉已经没有一丝退缩的余地了。但是,在她下定决心把手伸去之后,还是免不了一阵发抖。毕竟,面前的这个老人,她怎样也没有法从心里真正地恨起来,她唯一明白的是,她现在并不是一个原来意义的个人;而是一个化,很多人的愿望和情的化。那个一的、瘦骨伶仃不到一百斤的,只为了自己活着吃喝拉撒睡觉生伢的李芙蓉暂时是不存在的。

省委、省革委机关为李芙蓉召开了隆重烈的迎会。会场不通,人们挤满了走廊、过。他们向李芙蓉鼓掌、呼、致敬,在她面前让路,又在她地汇合。然后把她地抬举上台,让她像日一样照着一片呼声和歌声(《国际歌》)的海洋。这情景李芙蓉自不陌生却是久违了。看着狼涌般的人群,她不由潸然泪下。那里边有兴奋,也有辛酸,自然还有对自己的悔恨。

李芙蓉终于决定去省城的那一天,是北京天安门广场百万军民群众上街游行,庆祝撤消右倾翻案总代表党内外一切职务英明决策的第二天。听完了那个消息的广播之后,她找到县委办公室主任,对他说:“安排好车,我明天到省里去。”

李芙蓉本来就很少坐办公室,现在就更是难得县委的院。一年四季,耕、夏收夏、秋收冬翻,兴修利、造大寨田…直接就住在工地上。报纸送来的时候,白天她来不及看。到了夜里别人都睡了,几个不安生的后生也停止了摇,她才把灯从悬梁上摘下来,搁到自己的铺前,翻着那张报纸,字不认得几个,但剧照是可以看懂的。看看就发起呆来。几天前发布了总理去世的消息,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才只几天,报纸上怎么还会有心思登剧照?世事就像一天黑云,哪个晓得后面是是晴。这是一个冷得刮毒的冬天。风又大,雪又大,临时搭在野地上的茅草棚什么也遮挡不住。还不到半夜,从门里扑来的雪就浅浅地覆盖了地铺。那些落在脸上的雪被气溶化了,使那一大片雪白上现很规则的一长串圆。工棚搭得很大,地上铺了稻草,男女各占一边,中间用两行树筒隔成一条路。先前,大家把鞋都放在各人脚的路上,早上起来,鞋了雪。一些则冻在地上不动。便提醒他们睡下后把鞋地铺的草底下,有些心的人还总是忘记。李芙蓉起来,沿路走一遍,把好几双鞋去,又顺便给几个人掖了被,重新钻回自己的被窝,捻灭了灯,躺下去,还是睡不着。底下的稻草被得xixisusu地响。怕吵了别人,不敢动,浑上下冰冷彻骨,焐不一丝气。前的黑暗中是片七八糟的影,像是风了幕布的电影。一国总理在那片摇摇晃晃的幕布上匆匆向她走来,很认真很有力地握她的手,睛很专注很亲切地看着她。那一年她上北京,国务院腾中南海的办公室解决赴京代表的住宿。当时的情形好像是在梦中,脚骨直发,只想作揖,下跪。无论怎样,她觉得他是个好人。但后来听说,连他也是靠不住的,要不是化了灰,也难免一劫。可见,用好人坏人来看人论事,到底只是小镇人的尺寸,太短浅,太没有见识。

政治局面是更尖锐也更明朗了。全国许多同李芙蓉先后名的各条战线的英模人,纷纷,反击右倾翻案风。省里那些电话日益弥漫了越来越的火药味,李芙蓉披挂征。人们满怀激情地请求她,不要再沉默下去了。沉默意味着对革命和人民的敌人的容忍,也就意味着对革命和人民的犯罪。

就想起李芙蓉。不同的只是,生活中的李芙蓉受了打击无声无息,戏台上的女英雄抗拒迫害不屈不晓。剧本和剧照在报上登来,县委机关留守的人看了派人专程给在利工地上的李芙蓉送去。

当然,促使她最终下定决心的那许多原则里,也包括了“专员”对她的教诲,要分辨大是大非,不要认官大官小。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