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玉想，下面她就不必多教唆他了。

“谁说他死了？不就一滩血么？能证明什么？”补玉一副跟村里人吵架的神气。

这天补玉带着一大团线，坐在库弯的土墩上边织边等她该拉的客人。几辆车停下，拍照、观景，但对于补玉的广告，都是反而鄙夷。其中一个女人总算搭了句腔，问她的山居是标准不是。补玉回答有四个标准间

谢成梁一直坐在小凳上闷烟。补玉知前武警还在琢磨报案的事。

秋天看红叶的人比往年少。也许是人们对这山区的情已过去了。也许汽油涨价，大家都不想油钱开车跑远。另一个原因是气候。气温不不低，霜下得不透，叶也就红不透。总之，琉璃庄园的停车场只停满三分之一，那家仿西班牙酒店几乎没什么客人，酒店派模样不错的女服务员到村散发广告，广告上印着目惊心的红折扣价。村里人说她们象当年的曾补玉一样“拉客”

“哟，这你都不知？了血案还会有人来住？本来那个琉璃庄园一开门，咱们这生意就是捡它的狗剩儿！它还得扩建，还得多盖一半儿的玻璃房。吃狗剩儿都危险了。还架得住血案？”

“一滩血怎么了？上回一女客人崩漏还脏了咱一张床垫呢！”谢成梁帮她吵架似的。“凭什么让咱关店？！”

“季枫在中是优等生，她是为了弟弟能考大学，自己到南方打工去的。现在她给弟弟学费呢。弟弟在上海哪个大学里读书，读了两年了。还息的，是不是？”补玉仍然嚼老婆那样闲扯，手里飞快地着面，离早饭时间还有两小时，她得把卷蒸来。

补玉的拉客还是有所成就，站了两天，拉回一车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她们是由居委会组织的旅游团，本来是打算当晚回北京的。补玉告诉她们，山得往走才好看，而往山走至少两天。老太太们全是老寡妇，家里没有老等着，商议一会儿，决定住一夜。

她知丈夫也有所叹。报案能改变什么呢？最大的改变让世上多一个七八岁的孤儿。谢成梁可受不了那设地的想象：自己的儿女一旦成了孤儿是什么样儿。

苦力，她劲大着呢。她把车开到柏油路尽，把那冤家拖到山后面，地刨个坑，把那他扔去，严严实实埋了他。她动作可千万得快，万一天亮起来，碰上上山摘野黄菜的女孩，找石冒冲血石的男孩，就难办了。

“嘛关店？”

狗吠渐渐被鸣替代。

“要是咱们关了店，咱闺女长大也得打工。咱可供不起他俩都上大学。到咱儿上大学的时候，还不定得多少万的学费呢！”

周在鹏帮助补玉申请的贷款被拒绝了。但他让补玉别急，他会想办法来再次让补玉山居名。

补玉已经发现厨房的刀少了一把。下回剥兔就该缺少一把好使的家伙了。

“没理。就把它翻了个个儿。把带血的那一面翻到下面去了。”

“季枫有个七八岁的女儿。女人都这样，了娘一多半儿就为孩活着。”她漫不经意，犹如自语地叹。

补玉山居更加惨淡，只有一个客人。他还占据着原先那间屋。只不过现在它已经改成标准间了。他的房门整天关着，偷听惯了的补玉在他窗边能听见他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走得行云。

“那后来咱们怎么理那张床垫的？”

“谁能断定他一准儿就死了呢？”谢成梁从矮凳上站起。

这天早上，补玉照看着老周吃了早餐，自己顺着柏油路往村外走。当年她能“拉客”现在为什么不能？但她不愿意让村里人看见她和几个十八、九的女孩竞争。她走得远远的，走到库的转弯。这里常常有游客下车观景和照相。夏天，对岸的游场也成一大名景，被游人观赏和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