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她仰起脸来，坦然地望着我，两yan闪烁着期待着什么的光芒，说：“来。”

我一步走近她，双手搭上她的肩tou。她似想推托，挣开，但当我更有力地拥抱她时，她的shen子在我的怀里刹那间绵ruan了，我低下tou去，热烈地吻着她，她偎依着我，我能gan觉到。她的嘴chun错luan地回避了几下之后，随着我的吻落在她薄薄的嘴chun上，她也在羞怯地回吻着我。

天se晦暗下来。山野里的傍晚，比什么时候都沉寂。唯有那hua期短促的白鸽hua，在暮霭里开得格外的茂盛、醒目。

一zhongju大的幸福gan撞击着我的心房。哦，我到底有了一个恋爱的对象。我终于有了一个如此mei丽的女孩子。这以后，我一有空就往珙桐寨跑，她要在那幢小屋里，我们就厮守在一起，或是到坡上、树林里、小河边散步，或是走离寨子三五里地，找一个清静的地势坐下来，聊呵聊，直聊到暮se四合，百鸟归林的时候，才手拉着手儿赶回去。

这是我一生中最mei好、最甜mi的日子。在乡下呆过的知青都知dao，当晓得自己即将离开山寨，而通知又没有来的时候，是心绪最烦luan的时期。即将离去了，chu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而不干活，那zhong说不chu的憋闷又是难以发xie的。我就是在这zhong时候和黄妮娜相恋的，她充实了我这段时期的生活，给我带来了huan乐和幸福。

只可惜，这zhong幸福太短促了。

两个来月时间里，我自始至终没敢把即将离开山乡的事情告诉她，连一点儿口风也没透。奇怪的是，经常往她那儿跑，几乎不chu工，她也从未询问过我。倒是我内心shenchu1，老在慨叹着：多mei好的爱情，可惜，来得真不是时候！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即将离开山寨的时候得到这样的爱情呢？这慨叹中包han着惋惜？依恋？我说不清了。反正，我只敢在内心里叹息，不敢告诉她。我觉得，告诉了她，等于是在亵渎我们纯洁的初恋。

我心里有主意，等到招工的录取通知下来时，我拿给她看，跟她说：“一点儿预gan也没有，这来得太突然了。”也许这样更好些。

这绝不是说，从一开始我就想着欺骗她。不，一开始我就是很同情她、很爱她的。倒是今天，我常常歉疚地想到：事实上我以极不严肃的暧昧态度，耍弄了我的初恋。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她得知我要离去后的yan神，惊喜、huan悦、隐隐的极力掩饰着的不安。她一点儿也没怀疑我的话，她相信这是突然而至的好运，是命运对我的恩赐。她还祈祷般地喃喃自语，希望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这样的幸运。

这倒把我弄得说不chu话来。

“像你说的，来信，来信，来信…”送别时，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直到车lungun动起来，她才追着车，泪yan闪烁地喊着“什么东西也没送你，什么也送不chu…”

听得chu，她为此gan到多么大的遗憾啊！车子开动的时候，我哭了。是为了她，也为了我们的恋爱。我暗下了决心，我要给她去信，chou空来看她，在厂里稍一安定，就请她去厂里玩。

我哪里会想到，县化fei厂是个垃圾桶似的厂子啊。厂房里的氨水臭气熏天，单shen宿舍拥挤肮脏，食堂里的伙食比猪食好不了多少，学徒工们除了打牌、喝酒、发牢sao，就是发牢sao、喝酒、打牌。据说这都是厂子亏本引起的。

可以说从报到的那天起，我就在打算离开。不是嘛，有些上海知青为达到这一目的，在江浙一带的小镇上找对象，谈成了就迁hu口。这都是公开的秘密。这样的厂子，这zhong环境，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