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来谈工作。”

“啊！”刘廷芳短促地惨叫了一声。此时此刻，包政新恶狠狠地吐这句话来，比当擂她两拳还厉害。她瞪大一双失神的睛，因受到侮辱而扭歪了的脸上，布满了泪，连连地泣了几声，她凄厉地叫着，扑向包政新：“你这个无耻之徒，我同你拼了！”

她闭了睛，什么人也不愿看，什么声音也不要听。她只求安宁，只要太平。可是，肚一阵比一阵地剧痛。她冒着冷汗，只要一睁开，就看见那面碎镜。呵，这面镜就像是她追求的幸福，看去是那么耀人的。但只轻轻地一砸，镜就成了碎片，连捡垃圾的人也不要。

临近院的日，包政新带着果、糕来看她，她脸朝墙，背对着包政新，什么话也不要听，嘴里只是重复着微弱的两个字：

刘廷芳的两只手，朝包政新的脸上抓去，她一手抓住了包政新的发，一手抓破了包政新的脸，整个脑袋，又直向包政新撞去。

痛啊，刘廷芳只觉得痛。痛，心痛，肚也在阵痛。

“我胡说，我都看见了。这个野，你同她污搞啥百叶结？”

这些话，无疑是在威胁她。院的日，包政新的父母、来接她，还租了一辆轿车。但她还是没回那间“展览馆”而是回娘家去了。

维持她和包政新之间的最后一媒介，也断了。

“好啊，你这样的丑事，还不准我说！你，你这只野兽。”刘廷芳的声音越叫越“我偏要说，偏要叫！要让全堂的人都知！”

包政新红了，饿狼般扑向刘廷芳，朝着她的脸、、、肚，狠狠地一阵拳打脚踢。起先，刘廷芳还在用双手抓、挠，后来就只有用手护住脑袋哭嚷，最后连哭喊的声音也微弱了，一栽在地板上。

她产了…

“谈工作为什么把门关死，谈工作为啥拉上窗帘，谈工作为啥移动枕，你，你这畜牲，你说！”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想必是邻居闻声而来了。

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几天，她就被送了医院。

“不许闹，不准你闹！”

一个月以后，刘廷芳与包政新离了婚。果然，除了她自己的衣，什么也没得到。还背了二百几十块钱的债。

包政新让过飞来的小凳，小凳砸在大立柜的镜上“哐啷啷”一声响，雪亮的镜，成了无数碎片，掉在地上。

刘廷芳猝不及防，被包政新打得跌坐在地，她伸手一抹泪，袖上殷红一片。原来，包政新一拳正打中她的鼻，鼻血直淌。一见了血，刘廷芳疯狂地哭叫着，费劲地爬了起来，随手抓起一条小凳，朝包政新砸去。

“好吧，你提离，就离。不过，家里的一切，都是我钱买的，没你的份！还有，结婚时借的债，你也得背一份！”

“离婚！”

刘廷芳好几次梦见自己睡在这面镜上，银般闪光，晶般透亮。可镜突然碎了，她就没了依托，整个在往下沉，往下沉。了这样的事，躺在双亭间里，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说完，他离去了。

“你敢！”包政新的脸上一副狰狞相“你给我放明白，是我在养活你！”

“离婚…离婚…离…婚…”

待刘廷芳醒过来，一看见的，就是那面被砸得只剩些碎片的镜。碎镜在她上摇着、晃着，她仿佛从那些碎镜片中，看见阿公阿婆垂着在床边唉声叹气，看见包政新的板着脸对她叮嘱：“一日夫妻百日恩；家丑不可外扬。”

包政新“砰”一声撞上了房门，压低了嗓门威胁：

她是没有气力，医院病房里也不许可，要不，她准会朝他大叫！

不过，包政新倒像是听见了她的吼叫。他尴尬地坐了好久，听来听去，只听到这两个字。大概他也认了命，俯下，凑近刘廷芳的耳朵，外人看去像是在谈什么家务私事：

！”包政新气咻咻地呵斥着刘廷芳。

“放手，放手！”包政新往后退着，抵挡着，一直退到墙边上，刘廷芳的双手还在他脸上舞抓。他抡起拳，对准刘廷芳的脸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