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快走开，”她用斯克语对我说。

我满腔怒火，愣在那里。

我们于是言归于好；可是卡门的脾气就像我们故乡的天气一样。好端端的大太天气，会突然来一场暴风雨。她答应我同我在多罗特家再见一次面，然而她并没有来。多罗特还添油加醋地对我说，她为了埃及的生意②牙去了。

②埃及的生意，指波希米亚人的神秘买卖。

“你在这儿什么？”副官对我说“，去！”

①“龙骑兵”同“龙”是同一个字，所以卡门这样说。

我差儿把那块钱币扔到她上，费了很大的劲才压制住自己，没动手打她。足足吵了一个钟，我才怒气冲冲地走了去。我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像个疯似的东奔西窜；最后我走一所教堂，找到一个暗的角落坐下，在那里痛哭起来。突然间我听见一个声音：

我一步也动不了，全好像已经痪。副官见我不走，连警卫帽也不脱，火气就上来了，他抓住我的领，狠狠地把我摇了几下。我不知我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刀来，我也刀来。老太婆捉住我的臂膀，副官就在我的前额上砍了一刀，直到现在还留着伤痕。我往后一退，一摔胳膊，就把多罗特摔个朝天倒，这时副官追上我，我就把刀尖朝他上一，便了他的。卡门连忙把灯灭了，用波希米亚语叫多罗特赶快逃走。我自己也逃到街上，拼命奔跑，也不知要往哪儿跑。我总觉得后面有人追我。等到我神志清醒以后，我才发觉原来是卡门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她一溜烟似的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就给我带回来一件条纹斗篷，不知她是从哪儿来的。她叫我脱下制服，把斗篷披在我的衬衫上面。这样打扮以后，加上在上包扎伤的那条手帕，我看起来活像一个西亚的农民，这农民经常到维利亚来卖旭法①糖。然后她把我带到另一条小巷尽的一所房里，这所房同多罗特的房很相象。她和另一个波希米亚女人给我洗了伤，包扎得比军医官还明，然后给我喝了不知什么东西，把我安顿在一个垫上，我就睡着了。

大概这两个妇女在我的饮料里掺了一安眠药，因为她们都有制安眠药的秘方，第二天我很晚才醒过来。我痛得厉害。而且有发烧。过了很长一段时时，我才回忆起天晚上的那场惨剧。卡门同她的朋友给我包扎好伤以后，就在我的垫旁边蹲下来，用波希米亚话谈了几句，大概是商量关于医疗方面的问题。然后她们俩向我保证我很快就会痊愈，不过得上离开维利亚，越早越好，因为假如逮住，我一定会被当场枪毙。

④一志愿兵。——原注。（地方当局招募豢养的宪兵。——译者。）

“你这金丝雀大傻瓜！”她对我说“你只会闯祸。所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会给你带来恶运。算了，现在你有了一个罗的佛兰德女人①当情妇，一切也就好办了。你先把这条手帕包在上，然后扔掉你的带。在这小巷里等我，我过两分钟就回来。”

“好吧，同乡，您还生我的气吗？”她对我说“我还是上您了，虽然我不愿这样，因为自从您离开我以后，我总是觉得不知少了什么。你瞧，现在是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到灯街去了。”

“龙的泪①我要拿它来制药哩。”我抬起睛，卡门站在我的面前。

①罗的佛兰德女人，指波希米亚女人。“罗”不是指那座不朽的城市罗，而是指波希米亚人本。西班牙人第一次见到的波希米亚人大概是来自荷兰的，所以又称为佛兰德人。——原注

②米饭和鲟鱼是西班牙兵士的日常。——原注。

我已经得经验知应该怎样对待她的这句话，我就到去找卡门，凡是我认为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去了，我一天要去灯街20次。一天晚上，我在多罗特家，这个女人因为我经常请她喝两杯茴香酒，已经把她收买了。突然卡门走了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是我们连队里的副官。

①旭法是一球类植，可制相当可的饮料。——原注。

“小伙，”卡门对我说“你得事才行。现在王上既不供给你米饭，又不供给你鳕鱼②，你必须想法自己谋生。你太笨，不能当小偷③，可是你手捷，又有力气，只要有，你可以到海边走私。我不是答应过你，要送你上绞架吗？这比枪毙好多了。只要你懂得怎样这行业，在宪兵④和海防缉私队没有抓到你以前，你会过得像王一样。”

③是指巧妙地偷，不用暴力盗窃。——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