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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拜的代价(2/7)

他大学时读主席著作和诗词,顺手在书眉上加些想式的评注,大多是从文学上考虑的,有的注"好,好极了",有的注"平平",有的注"不佳"或"错了"。写时没多想,过后便忘了。他同宿告一位同事翻他的主席著作找语录时发现了,在作家协会公布来。这在当时是件了不得的事,顿时全沸腾起来…

在作家协会宿舍楼前,我碰到他北大一个同学。平时见面他总是非常情,必开玩笑,这次却异乎寻常的冷淡,只说声:"你来了!"就走了。一事的觉就给我了。后来我想,多亏先有这觉作为过渡,否则下一幕我绝对接受不了。我敲门。

隔了一会儿他讲了情况:

他一开门,人变了一副样!那样——奇怪?可怕?悲惨?疯狂?我描述不准,但烈地刺激我,至今难忘。他发蓬,满脸横纹,见到我泪哗地下来了!然后递给我一张油印的小字报。我只看到:"谁反对主席就打倒谁,打倒反革命分×××!"这是他呀!别的字怎么也看不清了,发昏,了,箱"咣"地掉在地上。

真没想到他被分的地方竟没离开我一步。当他告我要去的地方是"王府井",我居然不知王府井:在大西南还是大西北。他笑了,说:"除去北京哪儿还有王府井?"原来他的单位是王府井的中国作家协会。同学们都羡慕他,后来才知像作家协会这样重要的意识形态门,只能派他这样政治可靠、业务优良的学生去。

当时在我面前摆着两崇拜:

他跟来送我,用自行车帮我驮着箱,从东城走到西城,一路无话。连接我俩的那座无比固可靠的桥,一下从中间断开,两岸中间是汹涌的激。我在岸这边背过击,他呢?

一是对主席的,一是对他的。

我在六六年五月份考完研究生,成绩相当不错,心里有把握。六月份文化大革命就闹起来,学生们都疯了,喊着"砸烂研究生制度"把老辅仁学校国教会的大铜盆端到当院,将我们的研究生考卷扔去烧。我爬在宿舍楼三楼窗台往下看,就像看土改时农民烧地契,心想完了。这突如其来使我发懵。跟着愈闹愈凶,开始把校党委的人一个个揪来斗。





我听罢,脑完全了。我只想说:"你怎么事来!"我直瞪着他,恨他!连这句话也没说,忽然提起箱决地走他的宿舍——我走!

他在我面前从来没这样狼狈过,老实说,这几句话我也没听去,自己回到宿舍,箱一撇,一连三天没下床,脑里全在剧烈地打架。恨他呀!他怎么在主席著作里写这些混帐话!这和他平时对我讲的——党如何培养他呀,对主席情如何真挚呀,要一辈忠贞不渝好革命文艺工作呀——完全不符合呀。我想,我是不是叫他骗了?迷住了?他是否真的打着红旗反红旗?我把他两年来对我讲的话翻腾一遍,仔细回忆,琢磨其中是否有对我潜移默化搞反革命的内容,但怎么也想不来。我真是痛苦极了,难被他骗得这样的实在和彻底?不,我要去他单位亲自参加他的批判会,听听别人对他怎么看,清他的真面目!

为了不叫我俩的关系影响自己的学业,我给自己定了规矩,每半个月只见一次面,地都是在北海。每逢约会,几乎整整一天都在听他说话。他知的东西那么多,我觉每次见面自己的知识都在增长,幻想着今后的生活多么充实。我的政治理想、他的形象,全都有声有有血有在一起。我常为自己的幸运而痴醉。

"我这事犯在主席上,估计没什么希望了。我虽然喜你,但我没资格再你。咱们算了吧,也不再联系了。你将来不到哪儿去,把地址留给我南通的大哥,行吗…"



大串联时我跑回四川老家,把我和他的事告诉家里,父母都兴。母亲给他买了衣、棉、袜,还有家乡特产四川桔,整整装满一小箱,我便上火车挤了三天三夜,到北京回学校洗了洗,就提着小箱满心兴去找他。他要是见到我父母的这些礼,脸上会怎样笑,我都会想到。

呀。我心里默默地说,你无论去哪儿我都一准跟着你。

作家协会那边斗得更凶了。名作家们全成了黑线人。一般也都扯上些问题,只有他政治上净,革命群众组织还选他当,但他也许由于家和经历的原故,比较沉稳,依旧那样的斯文气。他再三对我说:"要相信党,靠拢组织,注意学习主席最新指示,看准大方向,千万别跟着起哄。"不学校里各号怎么有诱惑力,自己思想怎么混,只要一见他,立时静了,清晰了。我想,凭着我们的纯正和对党的忠诚,再大风狼也决不会翻船。

第四天我起床去作家协会。

他送我到学校门,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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