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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qi(2/3)

本义是党支书记,同盐午的父亲又有仇,声声盐午比他老还怪,将来肯定是个反革命的料,是个坐班房的料。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样崇拜盐午的怪,对盐午另相看,包括自己的家人病了,也要请盐午来把把脉。缺少了这一步,他会觉得不大放心。

月后,本义的娃崽偏偏在县里治好了病。对此,桥人一也不觉得奇怪,还是有话说。他们说决不是盐午的方不好,只能怪在乡下药抓不齐,要不然本义的娃崽本用不着到县里去又缴用费又吃亏,还挨了一刀,心肝肺都被挖来当酸菜洗,起码折去了十年寿呵。

本义自己也同意这看法。

如果不是碰巧有人经过,再过几个钟,盐午的血恐怕就要被山蚂蝗得一二净。

有一段时间,他同何长的关系特别密,只要是何长有事,他召之即来来之即笑,永远是一个乖崽,是一个随时表现学问但又把学问归功于领导栽培和启发的才。有一天他为在外面油漆连续两天没怎么合,回到桥已是,困得一脚浅一脚窜。听邻居说,何长捎过信来,说有一台闹钟坏了,要请他去修修看。他岂敢停留,连夜跑到长乐街一个钟表匠那里借了工,再往公社赶。过天岭的时候,一不小,摔到坡下。第二天上午,有人从那里过才发现了他——脸上,手上,尤其是两只探来的脚,叮满了密密麻麻的山蚂爆,活像一夜之间全长满了红亮亮的须。过路人七手八脚帮他打蚂蝗,打得满手都是血。把他打醒了,他一看自己上的血的景象,骇得哭。

他们的气里,反动不是小偷小摸,非常人所能为也盐午最有资格反动,最有平反动,他面惨白地坐警车,和光荣远行到城里去读大学,简直就是一

我调到县里去工作以后,还听说县公安局怀疑他写了反动标语,把他抓到牢里去过。反动标语是国庆节文艺汇演时发现的,据说写在临时戏台的横木杠上。内容是什么,我一直不知。我只知公安抓他的理由是;他当时在后台拉胡琴和帮腔,离事位置很近,而且有反动的家基础,有文化,有平,最为怪,不是最有可能在黑夜的掩护之下反动的勾当么?

盐午给村里人看病从来不收钱,对当然更加恭敬。有一次,他找我讨一支纸烟。接了烟以后就跑,眨间不见了人影。我到下村去办事,发现公社的何长正坐在晒谷坪里,嘴上正着我那支“岳麓山”盐午则在一旁搓着手,满脸是憨厚和略为羞涩的微笑,聆听长教诲。我后来才知,他不烟,不是不想,是舍不得。他在外面漆匠、行医、既像刻字,所有接受来的敬烟,一律小心保存,小心积攒,回敬献给们,尤其是敬献给本义。本义的纸烟总是牌,就是这个原因。

到奇怪的是,盐午的崇拜者们,桥的男女老幼并不怎么在乎他们的偶像被抓走,甚至把反动看成一件有有脸的事。他们的反应很平静,似乎事情的结果很自然。谈起邻村另一个嫌疑犯,他们不以为然地嗤之以鼻:还想反?他那一笔字,盐午拿脚都写得来,他偷个偷个粮谷还差不多。

他的表现最终帮不上他多少忙,没能让他的怪语派上大用场。有两次大学招工农兵学员,何好了本义的工作,把他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女”往上推荐了,一到上面还是打了回来。不但如此,每到重要节日前夕,到他家里查抄一,对他家兄弟训一训话,是民兵们的例行公事,再讲情面也得走一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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