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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锅兄弟(2/2)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我想象桥人听说这些,无不惊讶得目瞪呆,像一群中了毒药的蟑螂。他们看着鸣从地坪里轻轻飘过去的影,还有偶尔从角里来的一冷光,谁也没有勇气上前去,叫住他,把事实作一步的实。

好像一只蝴蝶飞到我的窗

隔锅兄弟,有时也叫借锅兄弟,指兄弟共有一个父亲,却从小不在一锅里吃饭,不在一个家长大。骨分离,是于名正言顺的过继,还是于瞒天过海的私生,还是迫于劫之下的飘泊离散,在这里并不重要,没有相应的命名来给予区分。一是隔锅,二是兄弟,有这两条就足够了,桥人似乎更注重这两方面的关键事实。我想象,传话来的烂杆曾经问过鸣,他这样说有何证据?鸣回答:希大杆离开桥时,亲自向他说过的——当时他还只是娃崽,也他娘的不相信,朝希大杆吐了一通痰。直到后来,他长大了,发现村里确实只有他和本义,还有盐午,活脱脱就是姓希的那个鸟样,这才相信他亲爹真地没好事呵。

我们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他在里睡得并不太多,更多的时候是野宿山上枕风寝。有人曾经问他睡在山上怕不怕被什么野吃了。他说吃了有什么要?他人一辈吃了不少野,理应被野吃回去,这才叫公平。

不知能几日停留,

我后来才知鸣对我说过几句话,算是对我最大的礼遇了。好几年来,他同村里的人完全绝,对谁都没有一个好脸;更不愿意说话。他天天游山玩,天行空,冷世,有一次一个娃崽塘里,村里的其他大人都没有看见,只有他在坡上看见了。他救娃崽,对娃崽父母事后的谢却不屑一顾,把人家送上门的腊猪统统丢到粪池,说莫污了他的。他情愿吃蚂蚁和蚯蚓,也不吃俗人的俗,更不愿意接受村里人的恩惠。

他已经搬神仙府了。桥最古老的这一栋大宅已经坍塌。志煌带着一些人,拆了些屋基土去熬硝。一些烟砖也还可用,村里人就拿去砌了个路边的凉亭,也给他砌了一间小房。他笼着袖去看了看,并不搬新屋去住,一决不苟且求和的姿态。他情愿钻防空

这些年来,他最恨了个人,先是恨本义,本义之后就是恨盐午:他总是冲着他们的背影骂“妖孽”不知冤仇何来。其实他们三个人的面相倒有些相似,都是削长脸,双,下稍稍下塌,翘得上面的下嘴来,就有地包天。偶尔想到这一,我突然有一无端的猜测。我想象在本义和盐午死了之后,鸣将在他们的坟前—一哭拜,泪鼻涕畅,让人们觉得有些惊奇。我想象将来可能有另一个烂杆话来,说鸣曾经说过,他与本义和盐午其实是血亲,都是多年前希大杆(参见词条“乡气”)留下的——用桥的话来说,叫作隔锅兄弟

我没敢招呼他,不便打搅他蝴蝶般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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