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找你爸爸，他叫德龙，淡眉，细脑壳，会唱些瘟歌。”

丙崽怯怯地看着她，试探地敲了一下小铜锣，似乎想使她兴。

丙崽着指，在树前坐了一阵，想了想，走了寨。

“你要杀了他！”

“对，你要去找你那个砍脑壳的鬼！”

“吾晓得，你听懂了，听懂了的。你是娘的好崽。”丙崽娘笑了，中溢了一滴清泪。

“X吗吗。”

妈妈曾带他去接生，也许妈妈现在在那些地方。他要去找。

她挽着个菜篮，一顿一顿地上山去了，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有各传说，有的说她被蛇咬死了，有的说她被尾寨的人杀了，还有的说她碰上岔路鬼，迷了路，摔到陡下去了…这些都无关要。尸被狗吃了，却是可以基本肯定的。

小老在蚊虫的包围下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肚饿，踉踉跄跄地走。

那也是一个孩的妈妈。

“X吗吗。”

“爸爸。”他累了，靠着，靠着这个很象妈妈的女人睡了。两人的脸都被月光照得如同白纸。还有耳环一闪。

不知是怎样爬回来的。没有被狗分了吃，就是万幸。她望着蚊帐上一片密密麻麻的苍蝇，伤心地嚎哭了一场：“吾那娘老哎，你的好事呀！你疼大，疼二，疼三，就是不疼吾呀，桶脚盆都没有哇…”

丙崽一直等妈妈回来。太下山，石蛙呱呱地叫，门前小上的脚步声也稀少了，还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好象有很多蚊，咬得全麻麻地直炸。小老使劲地搔着，搔了血，愤怒起来。他要报复那个人。走到家里去，把椅推倒，把茶泼在床上，又把柴灰到吊壶里。一块石砸过去，铁锅也叭地一声裂开。他颠覆了一个世界。

“你要告诉那个畜牲，他害得吾娘崽好苦啊！你天天被人打，吾天天被人欺，大人家的哪个愿意朝我们看一？要不是祠堂一份猫，吾娘崽早就死了。其实死了还是福，比死还不如啊！你要一五一十都告诉那个畜生啊！”“X吗吗。”

“X吗吗。”他轻声试了一句。

一切都沉到黑暗中去了，屋外还是没有熟悉的脚步声。只有隔邻的那栋木屋里，传来麻脸裁断断续续的。

“你记住，他兴许在辰州，兴许在岳州，有人视见过他的。”

“爸爸。”儿稳稳地坐下了。

前吃过不少胞衣，可现在腹中的米粮实在太少了。猛地站起来，两一黑便歪歪地倒下去。

丙崽不吭声了，半边嘴了。

她咬着牙关，两象两片孔雀，黑球往中间挤，球之外有一圈宽宽的白睑。当然是很可怕的，丙崽愣了。

他在月光下的山上走着，在笼罩大地的云雾之上走着，走得很自由，上微微前倾，膝弯悠悠地一晃一晃，象随时可能折断。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走了多远，他踢到了一个斗笠，又踢到了一个藤编的盾牌，空落落地响。他咕噜了几声，撒了泡，继续往前走。前面躺着一个人影，是女的，但丙崽从来没有见过。他摇了摇她的手，打她的耳光，扯她的发，见她总是不能醒来。手到了Rx房，那大的东西似乎是可以吃的，小老捧着它了几，却没到任何东西，便扫兴地撒手了。但这个人的肢很柔，有弹，小老骑上腹去，仰了仰，压了压，瘦尖尖的觉到十分舒服。

月亮很圆，很白，的光雾，照得世界如同白昼，连对面山上每棵树，每一叶茅草，似乎也看得清楚。溪那边，哗哗响有一片银光灼灼的，大块的银光中有几团黑影，象了几个，当然是雄踞溪中的礁石。石蛙声已经停了，大概它们也睡了。便远不知什么地方有密集的狗吠，象发生了什么事。

她望着儿，手心朝上地推了两把鼻涕，慈祥地“来，坐到娘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