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酒吗?"
柳三羊道:"不知道。"
巴兰道:"我就是想让你比较着喝,凡事都是一个道理——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说着,巴兰端起三色酒的酒杯,与柳三羊相碰。然后轻抿一口,等待柳三羊说话。
此时柳三羊却不想说酒,再好的酒在他嘴里,几乎都一个味。他只想说元青花:"巴兰,谢谢你的酒,也谢谢你给我扫盲,咱书归正传——现在谁的手里有元青花?"
"真这么急?"
"真这么急。"
"大件小件?"
"随缘,大小都行。"
"当然有。"
"说说看。"
"干吗,催命?"
觥筹交错之间,三杯酒都已下肚。柳三羊从来没喝过洋酒,更没喝过这么多洋酒,一时间只觉得肠胃翻倒,天旋地转。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此时叶红帆从身边走过。叶红帆那掐腰的女式工作服紧绷着小蛮腰,两个小屁股走起来一翘一翘的,柳三羊不觉偷窥一眼周围,发现好几个桌子的男士都在盯着叶红帆。巴兰两眼看着柳三羊,她鼓起腮帮子,手指"嗒嗒"地用力敲击桌子。柳三羊做了个鬼脸。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去收银台,巴兰急忙站起身一把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干吗干吗?想去厕所?你扫不扫兴啊?"
"不,巴兰,我想去埋单。"
"不行,你是个编辑,口袋里没多少钱的,怎么能让你埋单?"
"不,今天必须由我埋单,这么晚了还把你请出来,你能来我就非常高兴。怎么能让你埋单?"
"在我的店门口,还用得着你埋单?你不请我,我自己也经常来——我问你,你哥怎么想起元青花了?"
柳三羊蓦然间犹豫了一下,他断定,巴兰肯定还不知道一件中国元青花在伦敦卖了天价的消息。否则,就凭巴兰那么敏锐的商业头脑和资金实力,在威州第一个捷足先登者非她莫属!不知道就好,短时间就形不成垄断。这正是柳三羊期盼的。其实,前几年威州古玩行的郑天友和金岳武曾经让他看过一个元青花梅瓶,只是因为当时柳三羊手里钱紧(老婆马珍珍不愿意出钱),未能成交。估计他们还会想办法淘换到类似的元青花。问题是郑天友是个多疑多变没准稿子的人,与他打交道如同火中取栗,柳三羊不愿靠他。
要不要告知巴兰现如今元青花的行情?古玩行的人大多彼此封锁消息,因为传递消息意味着徒增对手;但是,如果事后巴兰知道了元青花的行情,又明了你柳三羊在故意瞒她,那你不是在耍人家?你在人家心目中的形象岂不一落千丈?柳三羊的为人决定了他要告知巴兰。
巴兰听了"226个亿"也立即一个激灵,嘴巴张了半天。
"天价,绝对天价!三羊,谢谢你及时向我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如果你不说,就凭威州的报纸那么平庸,只怕是过三个月也没人登这种消息,人们还会继续蒙在鼓里,不知道金枝玉叶的元青花的实际价值!"
巴兰身体向前一探,便轻嘬了柳三羊额头一口。
柳三羊不动声色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卡布奇诺,抓起汉堡包咬了一口。他饿了。
"三羊,怪不得你哥急急可可要找元青花,官场多敏感啊!"
"巴兰,我说句不讲理的话——你得先给我找,然后你再给自己找,怎么样?"
"真够不讲理的,不过我一定照办,谁让你是柳三羊呢。"
巴兰又在柳三羊额头嘬了一口。柳三羊不得不再次转移巴兰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