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许三观想起了林芬芳，辫子垂到腰下的林芬芳

嫁给了一个daiyan镜的男人，生下一男一女，然后开始发胖了，一年比一年胖，林芬芳就剪掉了辫子，留起了齐耳短发。

许三观看着她的脖子变短了，肩膀变cu了，看着她的腰变得看不清楚了，看着她手指上的rou如何鼓chu来…他还是把最好的蚕茧往她那里送，一直送到现在。

现在的林芬芳经常提着篮子走在街上，她的篮子里有时候放着油盐酱醋；有时候放着买来的蔬菜，在蔬菜的上面偶尔会chu现一块很fei的猪rou，或者一、两条已经死去的鲢鱼；当她的篮子里放着准备清洗的衣服时，她就会向河边走去，她另一只手里总是要拿着一只小木凳，她的shenti大重了，她在河边蹲下去时两条tui会哆嗦起来，所以她要坐在河边，脱掉自己的鞋，自己的袜子，将kuguan卷起来，把两只胖脚丫伸到河水里，这一切都完成以后，她才能从篮子里取chu衣服在河水里清洗起来。

林芬芳提着篮子走在街上，因为shenti的fei胖，她每走一步都要摇晃一下，在街上走得最慢的人都会超过她。她笑呵呵地走在别人的后面，街上的人都知dao她是谁，都知dao她是丝厂的林芬芳，那个城里最胖的女人，那个就是不吃饭不吃菜，光是喝水都会长rou的女人，他们都知dao这个一走上街就笑呵呵的女人叫林芬芳。

许玉兰经常在清晨买菜的时候见到林芬芳，见到她提着篮子一个一个菜摊子走过去，和卖菜的一个一个地去讨价还价，然后馒吞吞地蹲下去；一棵一棵地去挑选着青菜、白菜、芹菜什么的。许玉兰经常对一乐、二乐、三乐说：

“你们知dao丝厂的林芬芳吗？她zuo一shen衣服要剪两个人的布料。”

林芬芳也知dao许玉兰，知dao她是许三观的女人，知dao她给许三观生了三个儿子，她生了三个儿子以后一点都没有发胖，只是肚子稍稍有些鼓chu来。她和卖菜的说话时声音十分响亮，她首先在声音上把他们匝下去，然后再在价格上把他们压下去。她买菜的时候不像别人那样几个人挤在一起，一棵一棵地去挑选，而是把所有的菜都抱进自己的篮子，接着将她不要的菜再一棵一棵地扔chu来，她从来不和别人共同挑选，她只让别人去挑选她不要的那些菜。林芬芳经常站在她的shen旁，看着她蹲在那里衣服绷jin后显示chu的腰bu，她的腰一点都没有cu起来、她的两只手飞快地在篮子里进进chuchu，她yan睛同时还向别chu1张望。

林芬芳对许三观说：

“我认识你的女人，我知dao她叫许玉兰，她是甫塘街上炸油条的油条西施，她给你生了三个儿子，她还是长得像姑娘一样，不像我，都胖成这样了。你的女人又漂亮又能干，手脚又麻利，她买菜的时候…我没有见过像她这么霸dao的女人…”

许三观对林芬芳说：“她是一个泼妇，她一不高兴就要坐到门槛上又哭又叫，她还让我zuo了九年的乌gui…”

林芬芳听了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许三观看着林芬芳继续说：

“我现在想起来就后悔，我当初要是娶了你，我就不会zuo乌gui了…林芬芳，你什么都比许玉兰好，就是你的名字也要比许玉兰这个名字好听，写chu来也好看。你说话时的声音ruan绵绵的，那个许玉兰整天都是又喊又叫，晚上睡觉时还打呼噜。你一回家就把门关上了，家里的事你从来不到外面去说，那么多年下来，我没听你说过你家男人怎么不好，我家的那个许玉兰只要有三天没有坐到门槛上哭哭叫叫，她就会难受，比一个月没有拉屎还要难受…这些都不说了，最要命的是她让我zuo了九年的乌gui，我自己还不知dao已经zuo了九年的乌gui了，要不是一乐越长越像那个狗日的何小勇，我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了…”

林芬芳看到许三观说得满tou大汗，就把手里的扇子移过去给他扇起了风，林芬芳对他说：

“你家的许五兰长得比我漂亮…”

“长得也没有你漂亮，”许三观说“你从前比她漂亮。”

“从前我是很漂亮的，现在我长胖了，现在我比不上许王兰。”

许三观这时候问林芬芳：“我当初要是娶你的话，你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