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刑部看破我的心思没有?”
二人舒了一口气,同声道:“这些我们早有准备。”
“一旦被刑部看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向我们发难。大忧不在东军,而在身后啊。”
“大人!”稻叶正成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方道“大人说话之前可要三思!”
“哈哈,你怕我说漏嘴?好好,我明白。这世间的确险恶:一边向你抛出诱饵,逼你就范;一边又磨刀霍霍,大显威风。”
“大人!”
“呵呵…世事不过如此,无论谁得天下,无论谁坐天下,都一样,世上依然肮脏如故,永远不会变得清纯如露。”
“是不是可把酒撤下?”
“撤酒?这酒难道就这般惹人生厌?唯有金樽知我怀,一醉同消万古愁!”
“大人请振奋起来,定会时来运转…”
“哈哈…让我再喝一杯。小早川秀秋站的地方更高。”
“大人说的是阵地?”
“不只是阵地。这反正是盗贼与土匪的争斗,谁胜我就跟谁。世人一定又要嘲笑我了,可是,我也要嘲笑一回世人。”说着,秀秋把酒杯塞给正成,亲自斟满“你喝后,再给牛右卫门一杯。我说得不对吗?既然谁坐天下都一样,我为何要加入战败的一伙?在铃鹿岭狩猎时,我便已看穿了。”
“大人高见。”
几杯之后,秀秋似乎更醉了,酒意让他益发狂放。
尽管这年轻主君对人生充满憧憬,但在目睹了人间的种种肮脏和丑陋之后,终于失去了信心,眼前这个世界变成了令人怀疑的荒野。就是在这片荒野中,他疑虑重重地登上了松尾山。他不信家康,也不信三成,甚至对自己都不属一顾。他一边自嘲,一边静观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大战。见双方厮杀正酣,他会仰天大笑:“真是人间的群魔乱舞!”他欲待到双方两败俱伤、精疲力竭时,方才下山…
“大人,酒就喝到这里吧。说不定大垣城还会派人来。”
说着,平冈赖胜将酒杯倒置于案上,秀秋听话地点头道:“好好,不喝了。那么,我想问问二位:誓书上说,少君要在近江赐你们每人十万石,你们难道就真的不动心?”
“大人莫要说笑了。别说给我们每人十万石,治部大人自己的领地都要不了。”
“唉,莫要生气,内匠,人的算盘真是可笑。近江哪有这么多的余地?把子虚乌有的俸禄送给我,他们与信口开河何异?哈哈哈…小人伎俩,居然也想拿来耍我?还在太阁面前搬弄是非,说我非大将之器!”秀秋把酒壶置于高座漆盘中,站起身“再去巡视一遍阵地方可歇息。你们且跟我来。”说着,他摇摇晃晃走出去。
他非要带着两位老臣巡营,恐只是为了表明白己的存在——秀秋内心深处潜藏着自卑。
“巡营之事,我们二人足矣。”
“不。要看那些贤明大将的笑话,愚蠢的大将就必须作好充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