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僧识势

两年过去，时入天正十七年夏。

北条氏政一直站在望楼上，看着西口如蚁的民夫。从早川口到汤本、底仓去的外城门chu1，一个武士在不停鞭打一介民夫。武士极其cu暴，被打之人却无动于衷，是因为民夫因酷暑而怠工，还是发现他是混入的jian细？

“源三郎，你看那里。”氏政用扇子指向那个地方，对刚刚到来的近卫久野源三郎dao“打人的大为光火，被打的却甚是冷静。”

“唉！他还真是目中无人啊。”

“哈哈。”氏政用半开的扇子遮住tou，笑dao“因为内心焦躁之人容易激动。”

“内心焦躁？”

“我令工地的武士昨日完成那工程，但到今日还没完成。他必焦躁。”

“哦。”

“是啊。看着那副光景，就会想起羽柴大发雷霆的样子。”氏政dao。他仍不称呼秀吉为“关白”或“大人”当然，在秀吉或者德川氏的使者面前，氏政自不会称秀吉为“羽柴”他虽然会称“关白大人”但语气中却充满憎恨。

“羽柴这个时候，也定甚为焦躁，唯我冷静如常。”

“德川氏又派使者来了。”

“不guan他说什么，我们父子都不会进京去取悦羽柴。若仅仅为了让人延缓chu兵，进京倒也并非不可。”

“我们不如趁此机会，立刻chu兵。”

“哼！”氏政轻蔑地笑了笑，转shen径直走下楼梯“真热啊！我们下去拨拨算盘吧，源三郎。”

“是。”

“你认为羽柴何时会忍无可忍地chu兵？”

“这…会在秋季吧？”

“不。”氏政摇了摇tou“德川会派人来cui促我们进京，到正月都会平安无事。羽柴要chu兵，最早也要到明chun。”

“到那时，我们早已准备充分。”

“不错。民兵也已训练三年了，我要让他们看看小田原的qiang大！”氏政有些趔趄地走下楼梯，但他的言语中却充满自豪。

“源三郎，把算盘拿来！”氏政回到房间，ca了ca汗，屏退侍女，打开了账簿。

“算盘来了。”

“五藏三百三十八村。”

“嗯。三百三十八。”

“相模三百五十九村。”

“是，相模三百五十九。”

“伊豆一百一十六村。”

“一百一十六。”

“下总三十八村。”

“三十八。”

“上总、上野、下野八村。合计多少？”

“八百五十九。”

“八百五十九村，每村chu三十人，合多少？”

“八百五十九村，每村chu三十人…一共是二万五千七百七十人。”

“每村chu五十人，合计多少？”

“四万两千九百五十人。”

“在特殊情势下，也可每村征召一百人。此事不要声张。我们再来看看各地的实收数目。”氏政dao，看着用红笔写chu的各个领地的俸禄数目。最近，氏政经常骑ma亲自在领内巡视，检查庄稼收割情况，摘取稻穗数数稻粒，并以红笔标注，比较账面和实收之间的差异。“怎样？总共有多少？”

“二百五十六万一千七百六十八石。”

“哼！二百五十六万石？”

“这就是实际收入了。”

“推三阻四欺骗我，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能收的须收上来！”氏政眯起yan睛，亲自拿起红笔，把合计的数目写上去。

“听好。这二百五十六万石，若每一万石养活三百个士卒，一共能有多少人？”

“养活三百人？”

“这只是假设。一旦发生jin急情况，要征召的人可能会更多。领内还有许多野武士和liu狼汉。如有必要，连他们也要征集。”

“一共是七万六千八百人。”

“嗯。再多加一些，能达到九万。再把民兵纳入旗下。这样，实际的兵力就有十五万。”

“这样庞大的军队…”

“哈哈，敌人要想应付十五万大军，就必得有三十万人ma和十万石粮草。如此，他们还敢不敢进攻？这就是有趣之chu1。”

“若真有那样的大军涌来，怎生是好？”源三郎似有些害怕。氏政狠狠瞪了他一yan，斥dao：“你懂个pi！从早云公到我儿氏直五代，北条氏了无败绩。就算领地变为焦土，我也不屈服于羽柴辈。再者，德川和奥州伊达亦与我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