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崔景钰咬牙“段家父，舅父的副将、帐下裨将，大半都已殉国。所有文书皆毁于突厥人放的大火之中。仅存的几个将领，不是官职低微，无法作证，便是已经被韦家收买，没反过来污蔑舅父就已算是有良心的了。”

丹菲心了。

崔景钰站在门外等着她们“我送两位娘一程吧。”

他第一次见丹菲穿女装。衣裙素雅，发髻挽，因为在孝中，不施脂粉，亦没有多余装饰，却是面容俊秀，神气清，中漾着一充沛灵气。

“听钰郎说，你们两个孩千里上京，也是为了投奔亲戚。”段夫人“你们且先放心在府里住下，让下人先帮你们寻着亲戚家。平日有什么缺的，只和仆说。”

丹菲和刘玉锦下跪行礼。段夫人急忙将婢女将她们扶住，带到跟前了。

崔六娘温言宽：“阿娘，阿江现在已是回到长安了呀。”

说罢，眶红了。

“我拿来了。”崔景钰

这时屋里迎来一个穿着面的娘，将丹菲和刘玉锦请了去。

好死不死要提段义云，好比一把刀扎在丹菲的心窝上。丹菲疼得半晌说不话来。

“那段宁江给你的东西呢？”丹菲质问。

“崔景钰，”丹菲一气“我们才京，就听到人人都在议论段家的案。说因为有你作证，段将军才被定罪抄家的。你不想解释一二？”

段夫人拉着丹菲的手详细问了段宁江生前和临终前的事。丹菲捡着温和的桥段说了。段夫人和崔六娘听了又不住落泪。

崔景钰肃穆的侧面削瘦俊，廓线条近乎完，神情有着一不可言状的凝重。丹菲记忆中的他，或傲慢跋扈，或沮丧愤怒，倒是一次见他这么消沉。不过他们本也认识没多久，相时间亦短，不理解他也是正常。

丹菲和刘玉锦过谢，起告辞。

丹菲好整以暇，抬着下看着他。

“此话怎讲？”

内堂里的榻上，坐着一个中年贵妇和一个妙龄少女，显然是母女俩。

崔景钰多看了两，才别开了目光。

“她是回来了，她父亲兄长却还留在沙鸣。这就罢了。父两人抗击突厥，战死殉国，死后却连名节都要被污蔑！”段夫人说到这里，唾骂起来“韦家就无一个好人！我阿弟是何等正直忠贞之人，竟然被他诬陷成了贪污军款、私通敌国的臣贼。这教他们父在天之灵怎么能够安息？这叫段家满门将来如何自？”

“阿江已安葬了”崔景钰低沉的声音将丹菲从走神中唤了回来“舅父已经被下草草葬在沙鸣，只等战事消停后，将他的坟迁回老家。而义云的遗骨一直没有寻着…”

崔景钰目光凌厉地往后一扫。事娘急忙带着婢女们停下脚步，拉开了距离。刘玉锦跟上也不是，后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此时天已近黄昏，倦鸟归巢，天边一片淡淡的晚霞。长安城的上空回着沉重的鼓声。崔府里的楼宇树木都笼罩在暮之中，几株杏苞待放，带来早的气息。

她拉着两个女孩的手，：“我都听钰郎说了，你们两个好孩，是我们阿江的大恩人。阿江离开京城随她父亲去沙鸣时，不过四五岁，本想着今年他们回来，我们亲人可以团聚，哪里想到，那次分离就是永别…”

段夫人是段将军的长姊，段家四个孩，就他们姊弟两人是原所生，情特别亲厚。段将军发妻去世时，段宁江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幼儿，段家老夫人弱，两个小弟举家外放。段夫人便将段宁江接到崔家，抚养了两年。她虽是姑母，可与段宁江的情同母女。说起段家惨事，悲痛难抑。

崔景钰峻声：“我并未作证。我是无证可证明段将军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