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蚕馆來后，韦皇后如释重负，脸才渐渐好转。她并不急着回，而是由妃嫔和男们簇拥着，一路向南山而去，踏游玩。

夜后宾客散去，韦皇后同安乐公主了后院，继续和男取乐。

混的呼，上而的…

圣人审视下來，显然是发现自己一生碌碌无为，反而养一个权势熏天的外戚來。无奈他对韦皇后妥协惯了，到老來也沒法气起來，便只好成日同几个年轻貌的新混在一，梨园听曲，打发时光。

话音还未落，丹菲脸倏然剧变，转猛地一把将云英扑倒。

草地上飞速架起了帐篷，堆起了篝火。年轻人们三两成群，嬉笑追逐。韦皇后坐在厚的地毯上，斜倚着凭几，正在听两个极俊的双生少年郎弹琴轻唱。一旁的贵妇们亦是一脸陶醉。

薄光，鸟语，朝雾如轻纱，让人间犹如仙境。

这对帝后往日关系一直十分洽，即便圣上对韦皇后不满，也不过唠叨几句，被韦皇后丢一两记白，就不敢再抱怨。沒想圣上会忽然发难，甩下韦皇后就起驾回。偏偏韦皇后丝毫不在乎，浑似个沒事人一样，照旧和安乐公主饮酒作乐。

韦皇后冷笑“他就这几个儿，死了两个，一个放，只有小儿在边。想是他也觉得自己老了，便越发怜惜这个独苗。唉，我的儿，你为什么就不是男儿呢？”

“是宗家自江南一带寻來的，才十八岁呢。”云英窃笑“听说又是安乐公主先用了几日，觉得不错，才送到皇后这里的。皇后倒也不嫌弃。”

人一，：“乐声怎么停了？”

时光转瞬倒，回到那个晨雾重的清晨。

这片地方是帝后游时最驻扎之。丹菲她们來过数次，对地形已摸得极熟。两个女孩穿过一片木丛，很快就來到溪边。

安乐蹙眉“阿娘别再提这事了。当初你和崔景钰都答应得好好的，说会扶我皇太女。如今崔景钰跑去泉州打海寇了，连你也不再记得这誓言了。”

“我们回去吧…”

丹菲把手浸在冰凉的泉中，青翠滴的苹婆果在中起伏，被她拨來拨去。日晒得人懒洋洋的，风中带着清新的香。丹菲坐在边的石上，舒展着劳累半日后酸痛的肩背，目光落在对岸一株老树上。

她依旧记得男上淡淡的极好闻的薰香，记得被那双睛凝视时心如鼓的悸动。

韦皇后气愤：“你耶耶年纪大，脾气也见长，近來越发不肯听我的了。”

溪边草地上开着不知名的野，清澈的泉潺潺地从石滩上过，筷细的小鱼在石间游走觅。有一群羽艳丽的小鸟结伴飞來喝，山风从林间过，它们又警惕地成片飞走了。

韦皇后全副心思都在两个少年上，柴尚机灵，将旁边年轻貌的婢全都支开。丹菲和云英不得可以偷懒，利落地从帐中退了來，提着一篮果，去寻山泉。

树生在一块隆起的土坡上，枝虬结，仿佛一只朝天仰着的大手，掌心十分适合藏人。

嗖一声响，一支箭飞过，在离两人不过几寸的地上。

亲蚕礼这事，丹菲陪同着韦皇后已过两次，十分娴熟。采桑之际，韦皇后不过示意般摘了几片桑叶。丹菲急忙用铺着雪白布帛的篓接下，余下的桑叶便有丹菲带领着婢采摘。韦皇后又十分不喜蚕虫，喂蚕的事自然也由边女官代劳。

“那对兄弟是谁献上來的？”丹菲轻声问。

推杯换盏之际，安乐公主低声对母亲：“阿娘还是该寻个时机，同耶耶讲和才是。毕竟耶耶是皇帝，你我母女总是需要依靠着他的。”

乐人急忙重新弹奏唱起來，舞姬忐忑不安地重新上场起舞。

安乐哼了哼，倒也沒再说什么。

“傻孩，就算我们扶了你，满朝百官能容你吗？”韦皇后安抚“你何必非要坐这个位？四郎年小懦弱，一贯听话。扶立了他后，我们母女俩效仿则天皇后垂帘听政，又有何不好？届时若有什么不妥，也尽可推到他上去，我们俩却是好。”

“确实，耶耶近來越发不好了。”安乐担忧“我倒是看他同四弟比往日亲近了许多。”

她往脸上拍了拍冰凉的，站了起來。

丹菲脸颊烧，一气，努力从那段甜却久远的回忆中來。

安乐公主自己儿得封国公，喜不自禁，哪里顾得上父亲的喜怒？她为了表示激，非但倾力哄着韦皇后，又还在私下送了一名年轻英俊的面首给韦后享用。

时下正是耕时分，韦皇后祭了蚕坛之后，理就要举行亲蚕礼。

丹菲事后回忆起，帝后大致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关系开始冷淡了起來。其实韦皇后一意孤行，行为同以往也沒有什么不同。变的是圣人。他年老衰，病了几场之后，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时日不多，便开始总结自己一生得失，考虑后之事。

尘封的记忆被敲醒，丹菲好似被轻轻捶了一拳在，浑微微颤抖。

“嘘。”丹菲轻笑着拍打她“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