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合理？”

当荣恩将基努李维的海报挂上墙时，我再也不能捺了，从书桌前站起来，我柔声说：“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挂海报？”

一整晚我照例读书，写日记，荣恩则不停地整理环境。每歇一回手上的书，我就到我的世界又沉沦了一分。

“可是这样不合理呀。”荣恩分辩说，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甜的。

“你看，”荣恩赤脚跑到了我的床边，纯粹从学上来说，她的雪白的赤脚实在可，但我缺乏观赏的心情。荣恩在我床边站好，开步走：“你看喔，从你的床走到你的书桌，一二三，只要三步。再看我的，看好喔，还要转弯耶，一共十一步，这样不公平。”

那一束夸张的燥，悬在房门背后，像只倒挂的扫帚。

方才城看病回家，我就见到等在门的荣恩，她发动了舞团里七八个团员帮忙，一伙人声势浩大地扛满屋箱篓，荣恩的家当真多，多得令人吃惊，打发走最后一个团员，荣恩愉快地拍拍手开始拆箱。

音响一大，唱片无数。我打了一个嚏，燥的粉尘对我的气展开了威胁。

可笑的布上电话机，还缀着丝，门把也上同样的罩。

“不是不行，是格调的问题，我们是学艺术的人，这样明星崇拜不好，慢着，你在什么？”

她自备了活动式的小茶几，这样好，我可以独占整个公用茶几。但是小茶几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俗的玻璃杯？再加上一只晶壶？难她喝酒不成？那么该不会烟吧？果然，一只闪亮的晶烟灰缸现在前。

终于见到书了，一小排，全都是小说。

老医师帮我刮痧，刮在左右手肘弯，我看着两臂肌肤，浮现一一乌黑得像砂粒的暗血印。

一盏张牙舞爪的式立灯，杵在柜旁边。我的心情迅速枯萎。

“把我的书桌推到窗旁边啊，好重喔，你要不要帮我？”

两臂泛青，倦力乏，在我心情非常灰暗的那一天，荣恩搬了房。

“唔？”荣恩刚从椅上爬下来，神态非常轻松：“有规定不能挂海报吗？”

“请不要动桌，我们的书桌分开摆，双方才不会扰。”

更恼人的是那面落地大镜，钉在荣恩的衣柜上，却面向着我的床。

授则是习惯这样暴躁地喊着，我已经尽力赶上了团员的准，但是始终不能赢得卓教授的满意，任谁也看来了她对我的加倍严苛。我没办法不这么想，录取我是她的一时大意，犯了错怨气攻心，所以她以磨难我作为追悔。

好多个大型塑料整理盒，我瞥见里面净是容保养用品。

噩梦一样的紫组合柜，一只一只叠起，最后叠满了寝室里剩余的墙面，荣恩哼着歌想了想，将多余的组合柜横倒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