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呈现灿烂的橘光辉，我见到天际苍白的月亮，又快是月圆时候了，原以为是要攀上天台，但龙仔朝后门而去，他打开了铁栅后门，频频挥手要我跟上，我们爬上了坟山，山的这一面坟冢稀落，我随着龙仔越登越，他只是往上爬，最后我们来到了山的最棱线上，龙仔终于满意了。我们一起看见了一座坟。

我端详墓碑，死者是个小女孩，从碑文中的生年算到卒年，还不满十二岁，她死于去年冬天。

我用单指弹了一支快乐的小曲，大分的音符杳然无声，琴的共振微弱。

“那就用颜来说好了，”我下笔如飞“音乐像颜，单纯的颜，有的饱满，有的柔和，把颜召集起来，组合成长长的长长的一幅图，清淡的地方让你遐想，烈的地方让你忘情，但是又不混，在完整中你看得见每个基，每个基又溶了结构，那就是音乐。”

龙仔和我都将晚餐搁在一边，在墓碑前坐了下来。雾块缓缓穿越我们畔。

简直像个儿童玩屋，我打开玩琴盖，敲了几个音阶，金属琴键也许已经生了锈，琴音是哑的。

拿着便当盒，龙仔邀我到教室外面用餐。

所以我随时都在饥饿状态中，大的饥饿。

“颜。”

形，我刻苦节，节中濒近贫血，贫血中开始不时眩，尤其在跃飞腾之际，恍惚一瞬脱离血，升华至冥冥彼岸，我贪恋着这苦难，仿佛从上的饥馑兑换了神上的轻盈。

束旁躺着一个布娃娃，娃娃褐的线长发都被了，她的蓝的塑料珠仰望晚霞，嘴角漾着宁静的笑容。娃娃上背了一个小棉布袋，龙仔用指尖打开这个只有火柴盒大的布袋，其中有迷你小梳、两朵红布剪。

“好啊。龙仔。”我用手势说，我已经熟练了几句简单的手语。

“再弹。”龙仔将手掌覆盖在琴面上，这样要求我。

布娃娃旁，是两只成对的彩玻璃鸭，一只将掩在翅膀下悄悄安眠，另一只展翅引吭状。

再来是一架玩小钢琴，琴盖上还画了一些快乐跃的音符和玫瑰朵。

天由明转晦，山上有阵阵随风飘移的雾块，这个坟在氤氲中非常显，它的墓碑左右是红砖的挡土墙，碑前了几束看起来很新鲜的，引我们目光的是束旁的东西，在黄昏的沉静的坟山上，我们蹲下来，细细地看，觉得像是闯了别人的梦境一样。

“那是什么觉？”龙仔写在纸簿上问我“听音乐的时候，是什么觉？”才要振笔，我发现这个简单的问题无从回答，左右思量，我写：“龙仔，除了舞蹈，让你动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