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走了。”克里夫说。

一个老妇人不知何时现在我们之中，忙碌地递送茶给每个人，原来这妇人是克里夫家里的长年帮佣，克里夫喊她阿嬷，见她照顾克里夫被褥的模样，我看这两人之间很有着祖孙般的情，阿嬷是一个害羞的台湾老妇，与她断续谈了几句话，我终于找到了克里夫台湾国语的元凶。我们问清了克里夫的伤势是右膝盖韧带断裂，虽然不明白严重何在，但听起来就足以断定他不可能再蓝衣天使。

“她发火没？”荣恩问他。

情女，我隐约知他有丰富的情史，但在这风纵情背后，克里夫有着令人咋的纯真，太早远离了家国，不纯正的英文和不利的中文将他压抑在一青期的思维状态中，只有舞蹈是他最沉的表达方式。

克里夫想了几秒。“…发得很大。”

“克里夫，你看起来好衰。”荣恩首先划破了沉默，她神情俏丽地说。

克里夫于是掀开被，展示他右上的钢架，几个人番敲了敲，我们渐渐恢复了嬉笑。

克里夫着音响耳机，闭目静躺在病床上，白床单中的他显得比平时更加苍白，我们挤满了病房，但没人能开，一片肃静中龙仔靠向他的床，克里夫突然睁，他看见龙仔，又一一注视过我们每张脸孔，笑了。

全团员约好去医院看克里夫，事前我们商量久久，不知该带什么礼，有人提议音碟，随即遭到否决，克里夫是喜音乐，但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和收藏远超过了我们的总和，最后大家作了最俗气的决定，买了一束，当店老板推荐黄舞兰时，我们一起惊声说不，结果挑了纯白的海芋，它的语是平静喜。

“发飙的意思。”

而现在的他必须退舞团。

“‘火’是什么意思？”

舞蹈中我们穿越语文隔阂，直接抵达最真的分，最真的克里夫彷徨但是刚直，自恋但是擅于亲旁人，这使得我中的他相当独特。从小习惯了读书考试过关斩将的生活，我们都太懂得瞻前顾后、盱衡算计，而克里夫显了另一不设防的开阔，我回想起他在竞争中的友善，他在放狼中的分寸，明白了卓教授选择他扮演蓝衣天使的用心，在克里夫穷于词汇的心灵里，潜藏着浑然天真的意。他是一个比我们还要自然的人。在我们被告诫必须学着和别人一样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不断地提醒他，你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孩，克里夫。

有人发现床上一张彩砂画，仿佛是得到了极好的话题，我们都聚拢向前把玩，玻璃方盒中的彩砂，摇一摇，就是另一幅画，这在病榻上该是非常恰当的礼吧？克里夫奋力撑坐起说，是卓教授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