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公元五世纪，与孝文帝拓跋宏的生命一起结束。但是，他去世时只有…只有三十二岁！

他的前辈，首先提汉化主张的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武帝），曾经因为这自我挣扎而陷神分裂，自言自语，随手杀人。在我看来，这是文明与蒙昧、野蛮周旋过程中必然产生的神离。这样的周旋过程，在一般情况下往往会以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走完，而他们则要把一切压缩到几十年，因此，连历史本也眩了。

从北魏开始，汉人大量汲取北方和西域少数民族生态文化，这样的实例比比皆是。有一次我向北京大学学文科的分学生讲解这一段历史，先要他们随列举一些这样的实例来。他们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居然争先恐后地说一大堆。我笑了，心

他的果敢和决断，也给后带来复杂的政治局。然而，那一系列刻牵动生态文化的改革都很难回了，这是最重要的。他用九年时间把中国北方推了一个文化拐，而当时全中国的枢纽也正在那里。因此，他是鲜卑族历史上、北魏历史上，乃至中国历史上的一位杰帝王。

他这么，这确实太让人惊叹了。我认为，这不仅在中国，而且在世界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但是，我们在承认这一切之后也应该懂得，孝文帝拓跋宏的汉化改革，并不仅仅于对汉文化的崇尚，而且还有更现实的原因。当他睁大睛看清了自己刚刚拥有的辽阔统治范围，沉思片刻，便立即寻找军事之外的统治资格。

仅仅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十二年的孝文帝拓跋宏，竟然了那么多改天换地的大事，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名义上四岁即位，在位二十八年，但在实际上他的祖母冯太后一直牢牢掌握着朝政。冯太后去世时，他已经二十三岁，因此，他独立施政只有九年时间。

我对他投以特别的尊敬，因为他是一位真正宏观意义上的文化改革家。

这就近似于莎士比亚戏剧中的角了。作为鲜卑民族的健后代，他不能不为自己的祖先到自豪，却又不得不由自己下令放弃祖先的传统生态。对此，他忍痛苦。但正因为痛苦，反而要把自己的选择贯彻到底，不容许自己和下属犹疑动摇。他惩罚一个个反弹者，其实也在惩罚另一个自己。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九年！

在古代其顿，差不多和孝文帝死于同样年纪的年轻君主亚历山大大帝每征服一个地方，总是虔诚地匍匐在那里的神祇之前，这也是在寻找军事之外的统治资格。

我们必须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孝文帝拓跋宏迫自己的下皈依汉文化，却未曾约束他们把豪迈之气带汉文化。或者说，只有当他们充分汉化了，豪迈之气才能真正植汉文化。

似乎，孝文帝拓跋宏的行动为他们又一次提供了汉文化于一切的证据。

三

愤怒的反弹可想而知。所有的反弹都是连续的、充满激情的、关及民族尊严的。而且，还会裹卷孝文帝的家人，如太。孝文帝拓跋宏对这反弹的惩罚十分冷峻，完全不留余地。

固然，比之于刚刚走原始社会的鲜卑族，汉文化成熟得太多。汉族自夏、商、周以来现过不少优秀的社会理设计者，又有诸百家的丰富阐释、秦汉帝国的辉煌实践，不仅有足够的资格引领一个试图在文化上快速跃的游牧民族，而且教材已经大大超重。汉族常常在被外族战胜之后却在文化上战胜了外族，也是历史上屡见不鲜的事实。

说到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的改革，我一直担心会对今天中国知识界大批狂的大汉族主义者、大中原主义者带来某误导。

他禁止鲜卑族不穿汉服、不说汉语，却没有禁止汉人不穿汉服、不说汉语。其实“胡人”汉化的过程，也正是汉人“胡化”的过程。用我的理论概括，两者构成了一个“双向同涡旋互生”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