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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走了(2/6)

他哽住了,也许在一个个衔中掂量吧?

她们两个,也不想去细听那些发言了,一门心思看爸爸,看他的神情气,以及边上的人是否对他动手。

爸爸萎黄憔悴,瞇着睛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叫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让我到害怕的是他突然浮起一丝笑意,说:“我不要,家里的事,安徽的叔叔会来帮助,你们要孝顺祖母、妈妈。”

最后,他关照我们:“过两天把那肩上有漆渍的卡其布制服带来,我要穿。”

我终于开问那个人:“能不能让我们见见爸爸?”

“遗憾的是”他没有用当时的习惯语式“让人愤怒的是”、“令人发指的是”而是选用了当时几乎不会有人用的委婉外辞令“遗憾”可见也有一定的文化。接下去的话就立即升了温度:“他到今天还避重就轻,抵赖,能推则推,不痛不,钝刀,半天不见血!因此革命群众纔把他请到单位里来,好好帮助一下。”

那人满答应,但他一直跟在一边。我们见到爸爸时,边又多了两个看守人员。

他故意又重复一句:“说到老余”看我一,笑瞇瞇地,说了下去:“从旧社会过来的人,难免会有一些历史问题、反动言行,只要正视历史,坦白待,革命群众是会原谅的。我们连末代皇帝、国民党战犯都放了嘛,啊?”

说完又是一丝笑意。

“说到——”他要言归正题,说我爸爸的名字了,这个已经被他们天天在标语上打叉、在批斗时狂喊的名字。我估计他会给我爸爸加一个衔,放在名字前面,譬如“阶级异己分”、“走资派”之类,这样一来就能立即显示他的严肃、权威、宣判

他嘴角一牵,说:“那就不便对你们女说了,这是审查纪律。”他显然不希望我们纠缠在问题上,因此继续往大里说:“企图搞复辟,就是要让我们回到旧社会去。要知,在旧社会,老百姓有冤无伸,有理无讲,连饭也吃不饱!”

——他万万不能提到“连饭也吃不饱”我们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看了他几秒锺,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他也警惕地站了起来,看着我们。

祖母和妈妈在我这里听到爸爸可能有自杀的企图,急了,当天晚上就赶到了爸爸的单位。

批判者的发言,嗡里嗡里地听不清楚。

这天晚上还好,只有两个发言者

瘦个青年既然说到了“政策平”为了顺势表演,后面的话就更见“平”了。

他不说怎么不,只用笑着摇的动作表明,我们学院造反派的态度,比他们更苛刻。但我也立即明白,两个单位已经联系上了。

“说到——老余,”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亲切的称呼,我的耳朵很不适应,而他却被自己的“政策平”激动起来了。

会场已经坐满人,门一个老不知祖母和妈妈是谁,没让她们。她们两个就站在会场外面,从一里观看。这是一个侧门,既能看到台上,也能看到台下的观众。

平不,确实不!”

“你们已经看到,我们这里房并不宽余。造反队几个常委都挤在一间屋里办公,要腾一间房给他住,还要再腾一间给看守人员住,一下就要两间,多不容易!但我们为了帮助他,没办法。”

他们去找我们学院的造反派,没有任何其它意图,只是摸摸我这个人有没有一造反背景,影响他们对我爸爸下手。

他说这些话时尽量压嗓门里的低音分,以便靠近他心目中的“老革命”其实“老革命”也已经被他们打倒得差不多,因此皇帝和战犯也成了他们造反队放的了。

妈妈扶着祖母。祖母的“半大脚”一拐一拐地从海防路弯到江宁路,然后向南,走过淮安路、昌平路、康定路、武定路、新闸路、北京路,再朝西,终于到了。那一路没有公共汽车能完全乘到,老太太这是急急风地去救自己的儿,昔日繁华的南京路,今夜只剩下了她的脚步。

问了几个人,推了几个门,最后看到的,恰恰是一个批斗会的会场。爸爸已经低站在台上,今天批斗的话题是:“挑唆女对革命造反派领导施加压力”

这话我有听不下去,便用问题来打断:“我爸爸到底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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