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臣对这副棋兴趣极了，总是拖着沈安若来一起玩，但是不他怎么让着她，也很难输上一回，直骂沈安若笨，见她兴致缺缺，便索自己玩，最初一人分饰两角，后来三个人，最后六组棋一起下，沈安若看一凌的棋盘都觉得，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劳累过度还是力过剩，竟把脑细胞用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而他自己却玩得起劲。再后来，他连六人棋都玩得太顺手，就坐在地板上用她的珠打弹珠玩，沈安若的地板总得十分净，他就常赖在地上，还从书架上搬了很厚的书摆成五行阵，当成玩弹珠的阵地。沈安若见他这样糟贱自己的宝贝，气得要命，直抗议。程少臣斜她一：“真小气，碎你一颗珠赔你一颗钻石好了。”

大概因为工作累，他吃和玩都没了兴致，更多地混在她的小公寓里吃她煮的菜。他一向吃得过于讲究，沈安若本以为他极难伺候，其实他在家里吃得很简单，只清炒蔬菜与米饭稀粥就够了。偶尔她也到他那边去，但路很远，周末挤车的人多，程少臣就过来接她，结果他开了近一小时的车过来后，便懒得再开回去。

“你写了什么？”

他静时大多时候都很无聊，有时候就只是坐在一边看她绣，一看半小时，盯得她都不自在，又经常挖苦她：“你怎么越绣越少啦，是不是绣错又拆掉了。”“装模作样，假装贤良淑德。这样浪费大好的时间，不如雇个人来帮你绣。”沈安若嫌他捣，便作势要拿针扎他，于是他起来飞快地逃开。

不过从那以后程少臣周末时就经常会过来。果然是距离产生，程少臣还在远时，她觉得他吃喝玩乐样样通，全然是翩翩贵公，如今见多了他百无聊赖坐着发呆的样，竟也习以为常。

“那你一定是聪明人了。真遗憾，我还指望你会上我呢。”

程少臣一直睡到晚上才醒，去洗了脸，吃了她的面条便离开。沈安若松气，她本来很担心他晚上要留在这里。

“不信，一瞬间的错觉而已。幸运的人把情化作亲情，就自以为拥有了一辈，倒霉的人把情变成伤，也要痛上一辈。不过聪明人当然会让自己好过啊，总会清楚主菜跟调味品的区别，痛过一阵就会慢慢忘记了。”大概因为他今天有些反常的多话，沈安若也乐得陪他聊。

“你大概以作文为名给女老师写了情书吧。”

沈安若说不过他，便不再理他。不过他连玩弹珠

“哎，你，人家好情被你说得真不堪。”

“你很无聊呀，我你什么？你又不缺人。你想会被人慕的觉时，找你的丽女同事去。”

“你难没听梦唱，‘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这东西比男人跟钱都更可靠。小姑娘啊你就是太年轻，还会不到。”

，也没多人嘛，若不是后来翻了船，这一对也没有什么将来吧，私奔成功也铁定当怨偶。几小时的情跟一辈的长度比，完全可以忽略了，怎么可能竟然记得住一辈呢。”

“你不也一样。”程少臣打着哈欠说“有一年写作课老师给我们题目写‘情是什么’，我现在还记得那女老师真是丽又有气质。可惜那次她罚我重写。”

沈安若没什么特别的好，公寓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但程少臣也不觉得闷，每次来的时候都自得其乐，很少打扰她，比如他总是去吓她养的那几条鱼，然后用她的电脑玩一两小时的游戏，有时也翻了她的影碟看，总是看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沈安若都疑心，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来，通常在她这里睡上一下午，莫非她的沙发能够让他快速眠？他近来总是一副睡眠不足神不太好的样。

程少臣嘀咕了一句，她没听清，又低绣图，过一会儿，竟见程少臣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着时长长的睫覆下来，嘴微微翘着，眉轻轻皱着，歪向一侧，很像个小孩，跟他平时的样大不同。沈安若看得有些神，觉得心里有些柔的情绪在蔓延，但很快便将这情绪丢了去。屋里开的空调，有些凉，她将温度调得一些，将他的扶正靠在靠垫上，又起替他拿来薄被盖上。心里倒是懊悔，怎么可以跟他说这么多的话，又说那样的话题，这个商，指不定哪天就成为他的把柄。

“忘了。”程少臣笑嘻嘻地说。

“少污蔑我了，才没有呢。”程少臣继续打哈欠“你相信情吗？”

再后来他终于找到沈安若家里一样有趣的东西。沈安若一度迷恋晶，找到在手工艺市场摆摊的晶商特制了一整副棋，每颗珠都是纯天然的晶玛瑙和玉髓，恰好六颜。其实也没有特别贵，但那是大学时代的产，掉她很多的零用钱，所以她一直觉得那东西非常烧包。

“那老太太才没记得一辈，若不是被那幅画唤醒了回忆，恐怕她早把那男的忘在记忆细胞最底层了吧。”

“谁稀罕钻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