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台吧,烦死了。”程少臣说。他一向只看CCTV,最讨厌这节目。
“SomewhereinTime。”
周末,沈安若终于甩脱了工作,躺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听音乐。他们住在楼,复式楼层之上仍有一层,斜屋
,采光极好。程少臣极少上来,所以这里是沈安若一个人的地盘。这儿其实只有一样东西属于程少臣,一架三角钢琴,明明应该陈设在客厅,但他
持扔到这里,并且沈安若从未见他碰过。
程少臣抬看着她:“沈安若,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清你的思维方式。你有话不妨直说,为什么一定要话说到一半就闭嘴,又或者每句话里都要藏着好几重意思呢?我跟你讲过了,你把工作思维拿到家里来真是傻得不
“嗯,工作不顺心,总被领导训。”
“我们念书时晚上讨论这个话题,最后结论是,专职家妇女一旦失去了家
,便会变得一无所有。”沈安若对这个话题很
冒。
时保姆,因为丛越越在本市没有亲人,而宿舍里人多嘴杂。
“愚忠。”程少臣很不屑“最近连晚报上的女权专栏作家都说,讨好一个男人比讨好全公司的男人容易多了,但就是总有人想不开。你会有大把的时间,想什么都可以,这样不好吗?”
沈安若笑声来:“全公司的人都受得了,怎么就你老婆受不了?又不是温室小
。”
“不弹算了,我下去饭。”
“当年没有试着努力在一起,如今却这样闹腾,得更多人不痛快。”沈安若叹气。
“你们门那傻妞怎么样了?”
“已经上班了。”
“沈安若,你是不是对你目前的生活特别没有安全?”程少臣本来似乎准备下楼了,听她这样讲,冷不丁地回了这样一句。
“小时候学过几天电琴。我怎敢在你面前班门
斧?”没想到竟被他撞见了,刚才明明他不在家。
程少臣停顿一秒钟:“换一支。”
“竟给你气受?不如炒他们的鱿鱼吧。”
当时正播着连载新闻真人秀,某男与初恋女友重燃旧情,现妻带着孩闹到某男公司去,不依不饶要讨说法,已经播到第三天,某男放话
决要离婚,现妻扬言要自杀。沈安若总是疑心这样的新闻是否也有剧本需要提前彩排,或不是故事主角们镜
太差,她几乎以为这是
制滥造的连续剧。
“我又没针对你一个人,只不过觉得全天下的男人们,一半以上都是没有心肝的浑而已。”
“还是年轻好,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犯傻。”
“我一毕业就在正洋工作,看着公司一步步发展,哪里是说走就走的?”
“她自己想不开,你却给我脸瞧。她怎么没招着我?”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弹得那么狂躁。”
“那好吧,你要听什么?”
“真小气,耍大牌。”
他们吃饭时,客厅里电视开着,正转到地方社会新闻那一台,芝麻一般大不足为外人的琐事一旦上了电视,便成了全城人的笑料谈资:某男离妻弃
,某女千里寻夫,网恋被骗,遭遇重婚犯…播音员没有
情
彩的声音与新闻主角哭哭啼啼的呜咽不时地传过来。
“你有同情心好吗?人家小姑娘招你了吗?”
“你没对不起我,你只不过对不起你自己而已。”沈安若几乎没有力气再教训她“丛越越,你是为你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一个男人活着。你若自己不珍惜你自己,没有人会珍惜你。”
她从地上爬起来,掀了钢琴盖,先胡
弹了一气,后来便断断续续地敲
旋律来,把曲调
得支离破碎。终于折磨够了那架钢琴,觉得手指都有
疼,于是准备下楼去,却见程少臣正倚在楼梯
,见她看见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还不错,为什么不继续?”
“他们不得不受着,是为了第二天的饭钱。至于你,沈安若,你在那里忍气吞声是为了什么?”
屋里一时间太安静,沈安若打破沉默:“程少臣,你来弹一支曲吧,那架钢琴要锈掉了。”
又来了,沈安若觉得大。前一阵
她加班,回家累得不想跟他说话,程少臣就建议她辞职,她没理他,于是他嘲笑她把工作情绪带回家,是最愚蠢的行为。
“当年学琴只是为了让我外婆开心,后来她去世,我也就没兴趣了。”
“没兴趣。”
还是转移话题好了:“这钢琴音真是不错,怎么都不见你弹。”
“对不起,安若。”沈安若正在查看煲锅里的
汤,听到丛越越小声地说。“你最近已经很烦,我还给你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