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好，”许莘在挂断电话之前叹息“江老师，我现在知dao你为什么不着急结婚了，如果婚姻都是这个样子的，那我也宁愿单shen一辈子。”

江岳yang一愣，那边的许莘已经收线。

江岳yang也不敢han糊，接着就拨guan桐的电话，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还没人接，到第三次，终于听见guan桐的声音：“什么事？我这里很忙。”

江岳yang听见“忙”这个字就火了，第一次冲guan桐发脾气：“你忙就能不guan老婆孩子了？你老婆进医院了你知dao不知dao？！”

“医院？”guan桐果然一愣。

可还没等他说话，江岳yang就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喊：“guan县长，死者家属非要见领导…”

guan桐急匆匆对着电话说一句：“岳yang，我这里chu了特大jiao通事故…”

“师兄！”江岳yang的心情和语气一样沉重，他真的不知dao该怎么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失望和难过，他只能努力压抑住自己想揍guan桐的心情，一字一顿地他“你老婆昨天晚上小产了…孩子，没保住。”

“什么？！”guan桐的心脏瞬间停滞！

是瞬间，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死者家属的哭声，救援队伍的喊话声，吊车的机械声——都听不到了。他的shenti好像被冰封住，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顾小影小产了？孩子没了？

可是，她什么时候怀yun的？前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什么都没说啊！

guan桐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jinjin握住，握得不能再jin，直到无法tiao动，七月的风那么热，可是他全shen发凉，他呆呆地举着手机立在路边，shen后还有秘书一声声地cui促：“，怎么办，死者家属情绪很激动，柳书记已经心不过来了…”

guan桐僵ying地回tou看看shen后秘书焦灼的面孔，再缓缓看向不远chu1的事故现场——这是十九条人命，顷刻间就不在了…可是，他的孩子，那么无辜的一个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在了！

guan桐jinjin攥住手里的手机，似乎要nie成碎片，他的脸上浮现chu近乎绝望的哀伤，让面前的秘书也愣住了。年轻的秘书还不知dao，对于他那同样年轻的上司来说，就在四百公里外的那个城市里，就在同一个晚上，他也失去了一个至亲的生命。

(7)

当guan桐终于赶回G城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天。

这中间，顾小影始终没敢告诉爸妈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躲在许莘家里养伤。许莘的厨艺终于有了展示的机会——虽然没有段斐那么chu神入化，但勉勉qiangqiang还算能咽下去。

guan桐敲门的时候，顾小影正在喝许莘力荐的乌ji汤——据说是an照菜谱要求小火慢炖两小时，加上枸杞之类的，号称“十全大补汤”补不补的没看chu来，清汤寡水的，还飘着两块黑糊糊的jirou，让人看着ting瘮得慌的。

不过面对许莘那凶悍的qiang迫xingyan神，顾小影也不敢提chu什么反对意见，只能ying着toupi一口口地喝。

听见敲门声，许莘去开门，顾小影连忙把剩下的半碗ji汤倒进沙发旁边的hua盆里——可怜那棵本来ting茁壮的“一帆风顺”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被ji汤guan死了。

许莘打开门，看见是guan桐的时候明显一愣，瞬间脸上就浮现愤怒的神情，guan桐看chu来了，急忙问一句：“许莘，小影在不在？”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的刹那，顾小影也在客厅的沙发上愣住了。

“进来吧！”许莘没好气“我正好要chu门买东西，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回tou递给顾小影一个鼓励的yan神，然后拎起自己的包，看也不看guan桐一yan，转shenchu了门。

guan桐急忙冲许莘的背影dao谢，再小心翼翼关上门，转shen进屋，然而，他一转shen，chu2目就是顾小影依然苍白的脸se，还有yan睛里蓄满的泪水。

guan桐心里一jin，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握住顾小影的手上上下下地看：“小影，你怎样了？shenti好点了吗？对不起，我们那里发生了特大jiao通事故，我走不开…我从昨天晚上就给你打电话，可是你关机…”

顾小影的泪水就在yan眶里盘旋，她仰起tou，可是泪水没有逆liu回去，反而沿着yan角gunchu来，她轻轻chou一下自己的手，可是guan桐握jin了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顾小影才努力压抑下那些想要号啕大哭或拳打脚踢的情绪说：“才两个多月。”

guan桐一愣，然而ma上就反应过来顾小影说的是什么，他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沿心脏缓缓上行。

“是我不好，”顾小影看着窗外，目光飘忽“我嫌他麻烦，嫌呕吐难受，我不想要他，所以，他就真的离开我了…”

“是我的错，”guan桐心疼的坐到顾小影shen边，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应该多关心你一点，要是我中间回来一次，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这一个月我忙得脱不开shen…”

“我很冷，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很疼，肚子也疼，心也疼，”顾小影不理会guan桐只是自言自语“给你打电话，一晚上都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了，劈tou盖脸就是一顿骂…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影响你工作，可是我害怕…医院里半夜有人哭，很可怕…”

“对不起，小影，对不起…”guan桐心疼极了，他只能jinjin抱住顾小影，不知dao除了这句话还能说点什么。

“我很冷，天这么热，我还是冷，”顾小影闭上yan，仰tou，泪水再次沿脸颊hua落“原来，疼到极致就是冷…我刚刚知dao…”

guan桐低下tou，痛苦地伏在顾小影的肩tou，也有些哽咽，他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gan觉她薄得就像一张纸。

“guan桐，不guan你承认不承认，咱们真的是有代沟的，”顾小影睁开yan，呼口气，微微挣开一点guan桐的怀抱，看着他的yan睛说“如果说六十年代chu生的人结婚是为了一起干革命，七十年代的人结婚是为了一起干事业，那到了我们这一代，结婚则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的，对我们来说，即便事业再成功，若没有了生活趣味，那也是件得不偿失的事，可是多么可怜，结婚后，我的生活质量就一日不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