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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6)

这个家的。老大也把他当成。他也把自己当成。不知她在屋里有没有冷恶语对过他的哥,可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样对过他老二。落日行至街外的山脉后,一抹血红带着腥气投在院落里,把院里桐树下的几青草草染成了紫绛。仍在低吃饭的金莲,背对院落坐在门上,老二面对金莲坐在桌上方,老大挨着金莲坐一侧。老二抬惊异着嫂金莲时,他看见她的脸上,被透过来的一片落日映衬着,那张脸就红得似乎将有颜掉下来,且在她薄肤下,因激动而的脉哆哆嗦嗦清晰可辨,宛若是错落在一面红绸上青的绣线样。他把放到嘴边的汤碗朝下拉了拉,本能地望了望呆在一边的哥。

金莲慢慢地把全都转过来,

——我没去过村长家。我嫁到你们家还没去过村长家,我去村长家坐坐总行吧?

——嫂,你去哪?

走得义无反顾,步快过往常,和她过门媳这几个月的温和作派判若两人。老二听到了她在院里趟着日光如趟过河样的哗哗啦啦,闻到从她上掉下来的刘街的姑女和年轻媳妇们都有的那粘人的香味,成片成片地朝他袭过来。他急忙地问哥说,嫂去哪儿?老大摇了一下,他便忙不迭儿站起来,

老大无话可说了,想说话的嘴僵僵圆圆在半空中。老二放下了手中的碗唤,嫂

金莲没有应。金莲起灶房,把铝制的汤锅端过来,如主妇一样朝老大碗里舀了一勺汤,给老二添了半碗汤,剩下的刮着锅底倒了自己碗,然后仰一喝,就往门外走去了。

然而她去了。

老大憨厚着一张笨脸说,老二是民兵队的人,专扒房哩,我们该支持着兄弟呢。

老二往前冲了两步,又急急地闸住脚,

答是他从武汉捎的。自此,金莲就再也没有了质问老二的打算。她开始从内心里怨恨老二,就像没有仇人的人一定要给自己找个仇人一样,每天夜里躺在床上,或是白日里独自时候,她把老二想象成自己千仇万恨的一个敌人,想象着如何地报复老二,如何地让老二臣服于己,如何地对她言听计从。有一个时候,老大正在灶房熬药,她想到在一个雨天,她在路的中央挖一个大坑,坑内满雨,让老二路过时候落坑里,哭爹叫娘的唤着救人,然后她就突然现在了那个坑的边上。她为这样想象的情节激动不已,为自己站到坑边上那一瞬间的情景上有从未有过的快乐和舒畅。那时候,老大熬的药味苦香香地从门夜的屋里,忙了一天的老二,在另一间屋里睡得鼾声如雷,而她独自躺在床上,望着房,为她的想象不能自制。当她看到自己现在坑边上,老二把求救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时,当她伸手拉住老二那冰凉的大手时,浑一阵哆嗦的快活,她就在

——就扒了?私人的房,扒了也得赔个啥儿哩。

金莲之所以壮胆贸然地去找村长,是因为金莲的媒人和村长媳妇纠缠有远门的表亲,媒人又和金莲的娘纠缠着表亲,千丝万缕,终能找到一牵之线。另一方面,自那一日她没有向老二质问她想问的话,三天的后悔之后,她就不再想去问了。她发现老二那次货回来,给老大捎了许多中药。初开始,老大每天半夜偷偷下床熬药,蹲在灶房偷喝。一天夜里小解,金莲门见了,问你贼着喝药治啥儿病哩?老大尴尬一阵,涎着脸说,我们不说受活,可总得有个娃儿。金莲看着药锅说是老二给你买的?

——我去找村长。

——村长脾气不好,扒就扒了嘛。

金莲立在过下,

金莲半旋着扭了一下

大街上因为扩街工程,到都破破烂烂,路两侧堆的碎砖瓦和石渣土堆,相互扯着连着,把街面挤得又瘦又细,被阻拦在土堆下和石渣里的柳絮、杨成球儿如丰收落地的棉一样。那些为了不影响生意的店店铺铺,迅速把扒掉的摊位、建筑朝后缩了几米,又重新开张营业起来。有的借机索重新盖房,几天的工夫,新的饭铺、店铺就站在了路边,墙上镶满了绿绿的磁砖,装了彩动的营业灯,为街凭空增加了许多颜。金莲走在落日的街上,经营了一天的商店的关门声和推着凉、馄饨、泡馍、拉面等当地小吃餐车的车动声,和着街上的说笑、吵闹声,混合成一泥黄的声音,从她的耳边过去。她是第一次要去村长家。刘街倘若是一个国,村长就是这个国家的皇上或总统,刘街如果是兵营,村长就是这座兵营的总司令,若刘街仅仅是一个大家族,那村长也是这个大家族中的老族长,德望重的祖爷爷。说到天东地西,刘街老大的新媳妇,刚二十岁的山里姑女金莲,她都是不该独自去见村长的,不该去找村长论说长短的。

金莲端碗喝了一汤,亦冷亦地说,兄弟要大事情,我嫂的能不支持呀。真的全都扒了我都没意见。

——你去。你去找村长是断我前程呢。

老二跟到了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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