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住院速归,第三封是速归速归速归。那时候你去参加集训不在连队不知道,我把这三封电报有意扔到我桌上,有几个想请假的见了我的电报没开口就从我屋里走掉了。再就是我到三连七个月,解放军报一次,军区的报纸两次报道我思想工作细致,不计个人得失,安心基层的小文章,一篇是我自己写的,另两篇是我请团报道干事一顿饭,让他写的…别的,老赵,我高保新拿党性做担保,我没有做过对不住三连官兵的事,没有得罪过三连哪个人,你看谁会盗枪报复我指导员?说完,指导员把手里的杯子放桌上,抬头望着连长的宽额门。
那额门上有细细一层汗。
老赵,指导员又去坐到连长正对面,说看我说这些事得罪了谁?谁会去盗枪?
连长没回话,拿手在额门上擦把汗,又去用凉水洗了脸,回身把自己扔到指导员坐过的屁股窝,仿佛那儿是一张受审椅。
“指导员,”连长说“这枪口是对着我赵林的…”
“你得罪过谁?”
“我好像把三连全都得罪了…”
“好好想想具体事。”
“我家里的境况你知道…除了炊事班的夏日落,三连的兵全都给我送过礼。”
“全送过?”
“除了夏日落。”
“都接了?”
“都接了。”
“礼大吧?”
“几包烟,或者一瓶酒,有时候是一斤半斤花生米…这几年你清楚,哪个兵探家都不会空手回,不定又超假。”
“这事我也有,七班长填过党表就送给一个绸被面,你不接还真要得罪他们呢。”
“我早就觉到老这样总有一天要出事。”
“偷枪不是为了这。”
“再就是…”
“老赵,就凭你我都是农民出身你就直说吧。”
“我把连队大米三次往老家运过三麻袋。”
“老家这么远…”
“搭便车。”
“没人知道?”
“都是炊事班长帮我抬的包。”
“炊事班长也帮我干过这种事,不过我没要。”
“我想炊事班长没有偷枪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