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席恩

派克城周围虽无停泊之chu1，席恩仍想从海上看看父亲的城堡，一如十年之前。当年劳bo·拜拉席恩的战船载他远离家园，去作艾德·史塔克的养子。那天他站在船栏边，听着船桨划水和桨官的鼓声，望着派克城在远方逐渐缩小。现在，他想看着它从yan前的海平线上升起，慢慢变大。

于是“密拉罕号”顺着他的意思驶过陆岬。船帆抖动，船长咒骂着qiang风、船员和贵族少爷的愚蠢想法。席恩拉起兜帽，遮挡飞溅的层层狼hua，引颈望乡。

岸边全是尖石绝bi，整个城堡彷佛与之结为一ti，塔楼、城墙、桥梁和悬bi有着同样灰黑石材，同样恶狼侵袭，同样暗苔攀附，同样鸟粪遍布。葛雷乔伊家族堡垒所在的角岬，曾经如剑一般地刺进海中，然而历经狼涛日夜拍打，早在千年前这块土地便已支离破碎，如今只剩三座贫瘠荒岛，以及十二gen高耸ju岩，彷佛祭祀某个无名海神的圣殿支柱，怒涛则继续肆nue其间。

派克城高耸于三岛与海柱之上，与它们浑然一ti，其势yin沉而不可侵犯。通往最大岛的石桥所在陆岬被高墙所阻隔，ju大的主堡便位于该岛，远chu1则是“厨堡”和“血堡”各自占据一座小岛。海柱上有高塔和外屋，倘若彼此距离近，便以封闭的拱形通dao相连，若是距离较远，则用长而摇晃的木绳吊桥衔接。

圆形的“海中塔”自最外岛如断剑般的裂口chu1ba高窜起，这是城堡最古老的建筑，其下的陡峭海柱被无数狼hua摧残，几被腐蚀殆尽。高塔底bu有几世纪以来累积的白se盐晶，上方的楼层则爬满绿se地衣，像是盖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尖锐的塔dingse呈烟黑，守夜篝火长年不绝。

父亲的旗帜在海中塔ding飘动。密拉罕号距离太远，因此席恩只看到旗帜本shen，但他很清楚上面的图案：葛雷乔伊家族的金se海怪，手脚蠕动，背景墨黑。旗帜高悬于铁杆，在劲风中颤动，宛如挣扎yu飞的鸟。此地没有史塔克家冰原狼飞扬跋扈的余地，葛雷乔伊家的海怪不需寄居其yin影之下。

席恩从未见过如此慑人的景象：城堡后方天际薄云疾走，隐约可见彗星的红尾ba。从奔liu城走到海疆城，梅利斯特家的人一路争论彗星的意义。这是我的彗星，席恩对自己说，把手伸进绒mao披风的口兜，摸摸油布小袋。这里有罗柏·史塔克给他的信，虽是薄纸一张，却与王冠等价。

“大人，城堡还和您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吗？”船长的女儿靠着他的臂膀问。

“小了些，”席恩坦承“大概是距离的关系。”密拉罕号是一艘来自旧镇的南方大肚子商船，载运着putao酒、布料和zhong子，准备前去jiao换铁矿。船长同样是个来自南方的大肚子商人，他一见到城堡下方的崎岖岩岸，便噘起厚厚的嘴chun，远远避开滩tou，对此席恩颇gan不悦。换zuo是铁岛chushen的船长驾驶长船，一定会沿着峭bi，穿过横跨主堡与城门楼之间的桥梁，然而这个fei胖的旧镇佬既无那zhong技术，也没有够格的船员，更没有勇气尝试这样的行为。于是他们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航经派克城，席恩只能远远眺望。即便如此，密拉罕号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没撞上礁石。

“这里一定常刮大风。”船长的女儿说。

他笑dao：“岂止风大，还shi冷得jin。老实讲，这是个很艰苦的地方…但我父亲大人曾说，艰苦的地方才养得chujian毅的人，而jian毅的人将统治世界。”

过了一会儿，脸se变得像海水一样青的船长走过来向席恩打躬作揖，问dao：“大人，我们可否立即入港？”

“可以。”一抹浅笑拂过席恩嘴chun。他不过靠点黄金，便使这旧镇佬厚颜无耻地卑躬屈膝。若当初在海疆城等他的是艘铁岛长船，这趟旅途肯定大不相同。只是铁岛船长个个心高气傲，难以使唤，见了贵族也不会大惊小怪。铁群岛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大世面，长船则比岛更小。俗谚云“每个船长都是自己船上的国王”也难怪这里被称为“万王之地”一旦你看过自己的王在船栏边拉屎，或在暴风雨中面se发青，便说什么也没法向他们下跪了，遑论奉若神明，所以每个船长都必须qiangying。几千年前“血手”乌lun王说过：淹神造人，人造王冠。

如果他乘坐长船，横跨大洋的时间也会减半。老实说，密拉罕号gen本是个行动困难的大澡盆。若是碰上暴风雨，他可不想待在这艘船上。不过话说回来，席恩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起码他到了家，也没淹死，何况旅途中还有其他“娱乐”他伸手搂住船长的女儿“抵达君王港再通知我，”他对她父亲说“我们回房去。”他领着女孩朝船尾走去，留下她敢怒不敢言的父亲。

其实这原本是船长的房间，但他们自海疆城启航之后，便jiao由席恩使用。船长的女儿并没有一并jiao他“使用”而是自己听话地上了他的床。一杯酒，几句甜言mi语，她便乖乖就范。对他来说，这女孩嫌胖了点，pi肤和燕麦一样斑斑点点，不过她的ru房握在手里很舒服，况且本来还是个chu1女。照说以她的年龄不应如此，席恩稍觉奇怪。他相信船长对此一定大为不满，可yan看那家伙一边qiang忍怒火，一边对他卑躬屈膝，脑子里总打着事成后高额赏金的算盘，却也是妙事一桩。

席恩脱掉shi斗篷，女孩说：“大人，回故乡一定很高兴吧？您离家有几年了？”

“差不多十年。”他告诉她“当初我被送到临冬城当艾德·史塔克养子时，只有十岁。”名义上是养子，实际则是人质。他当了半辈子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