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爵宴请整个军团，虽然他从没这么过。不论墙，门窗，厅堂，阶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以大来形容，简直不像是给人类建造的，这让艾莉亚不禁想起老妈的故事里生活在长城之外的人。

“血戏班”没在赫堡多作逗留，但这期间，艾莉亚曾听他们中的一员提起，卢斯·波顿手下的北方军队占领了三叉戟河上的红宝石滩。“他要是敢渡河，泰温大人会像上次在绿叉河一样，打得他落，”一个兰尼斯特弓箭手说，但他的同伴们不以为然。“波顿这老现在可不会渡河，他要等小狼崽带着那群野蛮的北方人和一整窝狼从奔城发，这才行动呢。”

一个士兵笑：“他们？‘猎足者’呗，小妹妹。他们是山羊的脚趾，泰温大人的‘血戏班’。”

“好啦，”威斯说“如果你不想被大卸八块，最好叫他大人。”

“勇士团”住在寡妇塔，于是艾莉亚不用服侍他们，对此她庆幸。他们抵达当晚，就和兰尼斯特的人起了冲突。哈瑞斯·史威佛爵士的侍从被刺死，两个“血戏班”的人受了伤。第二天早上，泰温公爵把他俩连同一个莱顿家的弓箭手一起吊死在城门楼上。威斯说那个弓箭手是始作俑者，正是他拿贝里·唐德利恩来嘲笑佣兵，才引发了所有的麻烦。上吊的人停止蹬后，瓦格·赫特与哈瑞斯爵士在泰温公爵的注视下拥抱亲吻，发誓永远互敬互。艾莉亚觉得瓦格·赫特说起话来齿不清、唾沫横飞的样很可笑，但她没有笨到笑来。

“嗨，你给我放聪明！要是害她缺脚断手，你就得负责去那些该死的楼梯，”威斯说“他们是佣兵，黄鼠狼小妹妹。他们自称‘勇士团’。当着他们的面，你可千万别用其他名字，否则他们会狠狠折磨你。那个山羊盔是他们的儿，瓦格·赫特①大人。”

艾莉亚不知“血戏班”是谁，直到两周之后，这群人回到赫堡。他们是她所见最为怪异的人。在血角黑山羊旗下，辫扎铃铛、古铜肤的人骑行；枪骑兵跨着黑白斑纹的；弓手们脸上抹着脂粉；矮胖多的人手拿绒的盾牌；黑肤的人穿着鸟羽制成的袍；一个纤瘦的小丑穿着绿粉格相间的戏服；剑士们留着奇异的，染成绿、紫和银的八字胡；长枪兵脸上满是五彩的刺青；一个形瘦长的人着修士的袍，一个面带慈祥的人穿学士的灰衣，另一位面病容的人披着边沿用长长的金发装饰的革斗篷。

“你不会喜这帮家伙的，黄鼠狼，”威斯见她目不转晴地瞧着那山羊盔的人，便声。他的两个酒友跟他在一起，两人都是莱佛德伯爵手下的士兵。

艾莉亚这才知哥哥竟然离得不远！奔城可比冬城近多了，虽然她不确定它位于赫堡的哪个方向。我一定能查来，

艾莉亚又看看瓦格·赫特。泰温公爵到底养了多少怪呀？

走在最前的是一位瘦得像竹竿的个，又黑又的胡几乎从下直长到腰间，使他憔悴的长脸看上去更长了。他的坐骑也是那奇怪的黑白斑纹，鞍角上挂着一黑铁制成、打造成山羊形状的盔。他的颈上则围了一条链，由大小、形状和材料各不相同的钱币串成。

她还听说劳国王的两个弟弟史坦尼斯和蓝礼都加了战事。“他俩自立为王，”威斯“这年，国王比城堡里的老鼠还多。”如今，就连兰尼斯特的人也开始怀疑乔佛里到底可以在铁王座上坐多久。“这小鬼除了那群没用的金袍之外本没有一兵一卒，帮他事的还是太监、侏儒和女人！”她听见某个小领主在杯盏间自言自语“真正打起仗来，这些个家伙什么用？”不时有人谈及贝里·唐德利恩。一个胖胖的弓箭手说他已被“血戏班”杀了，但其他人只是哈哈大笑。“他被洛奇在急瀑前杀过一次，被山宰过两次。我赌一个银鹿，这次他也死得不安分。”

“他们是谁呀？”她问。

老爷和夫人们从不留意脚底的小灰鼠，于是艾莉亚在奔走东西执行任务期间，只需竖起耳朵，便能听到各秘密。比如储藏室里那“小人”雅其实是个妇，跟城堡里每个骑士几乎都有一；狱卒的老婆怀了，但孩真正的爹不是埃林·斯脱克爵士，就是名叫“白微笑”渥特的歌手；莱佛德伯爵在餐桌上对闹鬼之说大肆嘲笑，睡觉时却总在床边一蜡烛；杜纳佛爵士的侍从乔吉睡觉时会床；厨们都鄙视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并往他的里啐唾沫。有一次，她甚至偷听到托斯谬学士的侍女向哥哥诉说，乔佛里原来是个私生，本不是正统的国王。“泰温大人告诉师傅把信烧掉，再不准提起这肮脏事，”女孩低声。

“放，他算哪门大人，”第二个士兵说。“我听亚利爵士说，他不过是个唾沫横飞、自视甚的狼佣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