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这样吧,我给你参谋参谋吧。”他说得简洁、恳切。“用杭纺吧。”他又说。这当然是指面料。很快,冯太太便心领神会地从迎门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毛边纸本,本上贴着各种布料。她把纸本翻给冯掌柜,冯掌柜指着上边的一块面料说:“你看,西街‘庆裕祥’就有,穿在身上也轻便,适合腰鼓的动作。你去买,我让芝兰送到染坊去染。”
就这样,在冯掌柜和他的爱妻芝兰的举荐下,对于腰鼓服的面料,我选择了杭纺。这也是我作为服装设计,初次知道的土布、洋布之外的面料称呼。后来,冯太太为我倒掉了尚存碗中的凉茶,又斟上了热的。就着热茶,我和冯掌柜还研究了这批服装的颜色和装饰细节,最后我拍板,决定女服用桃红做底,沿海蓝边儿;男服用天蓝做底,沿葱绿边儿。男女服都用棋盘领,下摆六角缀“云子”直待这时,冯太太在一旁才献计策似地说:“我看袖口沿两圈儿绦子也不难看。”我当然采纳了冯太太的建议,冯太太的建议为我们初次打交道划上了一个的句号。
就这样,第一批腰鼓服在我们剧社、在B城诞生了,以后它还成了腰鼓服的标准模式,我的工作也因此得到剧社领导的肯定。我在剧社受着表扬,还应付着各文艺团体(专业的、业余的)对腰鼓服的咨询。我也为冯掌柜介绍着生意。
因了冯掌柜、冯太太做生意的公道、热情,剧社和新丽成衣局形成了很好的合作关系,用当今的话形容,便是合作伙伴吧。开始冯掌柜叫我李同志,后来得知我还有官称,便一直称我李股长。我渐渐冯掌柜不仅善做中式细软活儿,对、军服和西装的剪裁缝制也很内行。他能从两种极为相同的服装款式上发现它们的不同,他说,粗看去,藏族服跟和尚的“偏衫”都属“和尚领”实际两种偏领各有不同;国民党的中山装和的中山装也不尽一样。“你看那兜儿,再看那领儿。”冯太太也常在我的颜色搭配上,有分寸地指出些不当。有一回我要急“赶”一套我军的将军服,苦于买不到黄呢面料,冯太太急中生智说:“拿条军毯试试吧。”冯掌柜也恍然大悟地兴奋起来,把手搭在冯太太肩上说:“还能难住我们?”这个“我们”显然是指我们这个三人创作集体。听从冯太太的提醒,我从剧社抱来一条日本军毯,冯掌柜在上面一阵比划,一套将军服便不失时机地出现在舞台上。
我和新丽成衣局合作的那些日子,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至今我仍然觉得,合作中的一切愉快,似乎都因冯先生和冯太太那完美的、天衣无缝的爱情的结合。有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感情,才有了我们合作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