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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2/4)

我和老秦的女儿小铭照旧没有什么话说,当我脱掉衣服躺上床时,她忽然告诉我:“女士,你的长得好看。”这话自一个十岁的女孩,不免让人有惊惧的觉。我不理她,一心想着我要珍惜我的才情我的时光,躲开所有的喧嚣,在家峪我的新院里画些好画。

我的院与老秦的院相隔不远,五六十米吧。在黑暗中,我们沿碎石小路一脚浅一脚地摸院,走上那几级的台阶。老末掏钥匙打开门锁,自己先屋开了灯,才把我们让屋去。屋是一明两暗的格局,但四空空,给人觉房主为了卖房,已搬走所有能用的家什。老末带我们了东屋,向炕上指了指。借着十五瓦的灯泡,我最先看见的是垂悬在炕沿的一挂白发,二尺来长吧。顺着白发向上看,才见炕上团着一堆破搌布样的东西,想必那便是大姑了。我没有找到她的脸,没有看见她的蠕动,也没有听见她的声息。老末熟练地把手放在埋在那团“搌布”里的某个位试了试说,唔,还活着。

这是我闻所未闻的一件事,老秦也表示了他的惊异。他对老末说当初可没谈过这一条,当初他提到那院里好像住着个病老太太时,老末分明答应只要房一卖,他会立刻把他的病大姑接下山去。老末没有正面否认他答应过老秦,不过他又说,也许老太太明天就死了呢,也许就在今儿晚上“今儿早起我家里给她去送饭,见天的饭菜她一也没吃。”我对老末说,钱我付了,那院就已经归我,无论如何你们得立刻把老太太接走。是啊是啊,老秦也附和着我,老末苦笑着说,不是他不接大姑,是大姑她不离开那院。他看了看老秦,又看了看我,说:“要不你们跟着我过去看看?”他那神情是带有鼓动的,像是说,看看你们就知我说的不是瞎话——她没几天活儿了。

吃过早饭,老末还无踪影,老秦就让我看他的新油画。上回那枚一百八十厘米的“一分钱”据他说已经卖了,卖了六千——老秦在这方面没有虚荣心。我说一分钱能卖六千也不错了。新油画是老秦的自画像吧,画面上的老秦正咧着大嘴,没心没肺地冲观众笑。老秦说这张画名叫“傻笑的脸”一个荷兰人已经预订了。我久久地望着“傻笑的脸”心里却苦苦地想着老末的行踪。他越是没有踪影,我想买那院的心情便越是急切。我甚至向老秦表白,只要今天能办妥此事,我其实还可以在价格上作些让步。

早饭之后,老秦开始忙他那张“傻笑的脸”我不由己地又走了我的院。我拿着速写本铅笔什么的,站在院里为两棵椿树画了张速写,心中却想着东屋那大姑,她还活着么?不知为什么,面对已然归我所有的院,我仍然理直气壮不起来。这时我才明白,我所以留在家峪不走,是在专候那大站的死讯。她一日不死,我便无法成为这院真正的主人。而我手中的速写本之类不过是遮掩我这念的一个幌。我在院里转了一圈,才犹豫着上了

过了中午,过了下午,晚饭前,老末终于面了。他麻耷着泡坐在老秦的床边说,那院下已经有人到了一万五…接着他就不往下说了。我和老秦都已听明这是一个要加价的开场白,老秦一边冲我使,一边把老末叫到院里。两人嘀咕了半天,又一块儿回到屋里,老秦向我宣布了一个新数目——那当然是老末和我都能接受的一个新数目:一万三千块。我心里已经认了这个数,但还是假装迟疑了一下。然后,一万三千块,我买下了老末的院。照例是由老秦拟定房契,我们三方分别在房契上签字盖章。我收起房契,老末清我付给他的钱。当他把钱装一只布小面袋时,他说还有个事儿,他说他的大姑下还在那院里住着。不过老太太七十好几,一直病着,已经活不了多大工夫了,她一死,我立刻就能搬去。

这一切都叫人恼火。老末急着要钱,我急着要房,这就意味着,我们都得盼望那大姑快死。回想刚才老末鼓动我们去看看的那份神情,就好像此时此刻她说不定已经在那小院里死去。于是,怀着一既焦虑、又残忍的愿望,我和老秦跟着老末前往我的院(的确它应该独属于我了)探察。

第三夜

说了三句话。她问我:“我怎么称呼你?”我说:“你应该叫我阿姨。”她说:“还是叫女士吧。”

我又住在了家峪,这一夜睡得很踏实。因为房终于到手了,而那大姑也确是垂死之人。

第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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