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扔下手里的椿树，转过脸看乔，乔很。乔拽起了老有，提起大襟就给老有汗，老有的刚齐到乔的脯。乔给老有汗，老有却闻见了乔上的汗味儿。他觉得乔的汗比他的汗好闻，他很快就忘了椿树味儿。

乔给老有完汗，放下衣襟又胡噜老有的分。老有不愿让人注意他留着分，他不愿意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可乔胡噜。老有知乔不嫌他，还递他说，不让他把分推了去。老有几次想推，一想起乔的话，就算了。心想留就留着吧，反正乔喜。老有知乔是他表姑，可不叫，他叫她乔。

老有玩椿树，他后面正站着乔。乔一说话吓了老有一。乔说：“老有，看你那一汗。快，我给你吧。”

乔胡噜老有的分问老有：“你没去背片儿？”老有说：“没去。”乔说：“怎么不去，这张片儿和别的片儿可不一样。”老有说：“不一样在哪儿？”乔说：“画着地狱，你没见有多瘆人。”

臭味不住往他鼻里钻，他闻这味儿。

原来小臭正在屋里。她知老有不待见她，就不敢栖乎。乔跟老有说起话，小臭才从屋里来，一来接上茬儿就帮乔说背片儿的事，说：“片儿上画着炸人的、锯人的，生是的过。”老有白了小臭一说：“什么的过？”小臭说：“的过。不去背片儿，连都不知。”乔推了小臭一把说：“行了，行了，没人拿你当哑卖。当人家不知你嘴快。”乔把小臭推老远对老有说：“走，我给你看片儿。”

老有不上炕是嫌自己的鞋破。人不上炕谁也不看谁的鞋，一上炕一抬就看了鞋的好坏，老有褂洁净，鞋却有窟窿。他娘说他的大拇指长，拱的。新的不过来。乔和小臭老有上炕，了老有一个“仰八脚”老有就势把鞋一扒，扔到远。

老有要看乔新背的片儿，乔从枕底下一张给他。老有研究一番正面的洋画，就背过去认后面的金句。他认不下来，也忘记了刚才小臭在院里说的那俩字，就问乔。乔把脸贴住老有的脸小声说：“我单独递说你吧。”她躲开小臭把老有拉到炕角，对住老有的耳朵说了那俩字。小臭在炕这忙不迭地喊：“噢，噢！闺女和小小声说话。噢，噢！”乔对小臭说：“看张致的你吧。小声说话怎么啦？”小臭说：“闺女和小玩，迈门槛儿，门槛，一摔摔了个仰八脚。”老有说：“那你还净找人家，不得人家听你小声说话。”乔说：“算了，算了，别搁气了，咱仨玩一会儿吧。小臭，还不上门去。”小臭说：“他怎么不去？”乔说：“他不去行，你不去就不要你了。”小臭慌忙站起来说：“我这不是去了。”小臭也不穿鞋，咕咚一声下炕，了门。

乔领老有屋看片儿，小臭又跟了来。乔让老有上炕，老有不上。乔掐住老有的胳肢窝把老有一举，小臭就势抱住老有的往上一；才把老有上炕。老有说：“叫我先脱了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