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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臭子(2/2)

乔给小臭布置任务。开始小臭推托着不,说她害怕,说没见过这场面,明火执杖的,要是有人认她和国来,人家还不把她崩了。乔说,也不必那么害怕,代安离百舍远,没人认识她。国虽是本地人,可从小跟他爹在外坊,后来又去保定上学。再说,一切都要看她和秋贵的联系。秋贵也不敢不保护他俩,常言说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都是麻秸秆儿打狼两害怕。他人在代安,家属还在百舍。

国在前推辆半新不旧的“富士”二六自行车,上穿前短后长、圆下摆的西式衬衣,把下摆掖腰里。这也不抿腰,是卷脚的西服,用条弓弦编的腰带系住,像是从大城市来的一个文职。

就像早有鬼神给定规下的,你说是不是主定规的?莫非真有鬼牵着我往地狱里走?”乔说:“看你说的,可别这么说。下我脱产了是抗日的需要,也不是谁给定规的。谁信过主?你没脱产也不一定是废人。不过你也不能光由着个人的事,由着个人的事收都收不住。你看你跟秋贵的事,就不能说恰当。秋贵是什么人?你要过人家的布?”小臭说:“他说给我块哗叽,我说给哗叽就不如给布。谁稀罕哗叽,比洋布也不了多少。谁愿意净挨他糊。”乔说:“还觉着你沾了多大的相应一样。”小臭说:“反正布比哗叽。”乔说:“你还说。”小臭不再说,便咕哝着裹被。她把自己裹严,只把一张小脸对着乔。乔想:不应该光跟小臭说这没原则的话,是该给她布置任务的时候了。

小臭和国走了十里才走上直通代安的汽车。国看小臭走得吃力,就说:“来,坐在大梁上吧,我驮着你。”二六车,小臭一欠便坐上大梁。国骗上骑起来。

秋贵一听有人找他,早从炮楼里迎了来,站在吊桥那往这儿看。这站着小臭,是邻居,叫他叔伯哥也可以;怎么后还有一个人。秋贵还没闹清吊桥这儿的事,人已迎到生人跟前。国一看秋贵和站岗的拉开了距离,便抢先说:“我姓范,知你净打听我。现在我是小臭她舅,从石门来,找你有事。快领我们上楼。”秋贵还没顾得说什么,小臭又喊:“渴煞人!快叫俺们上去喝再走吧。”国也跟着说:“还不领我们上去。”

正午,小臭和国赶到代安据。炮楼上站岗的打老远就问:“什么的,还不站住。”小臭和国站住。小臭冲那站岗的喊:“俺找秋贵。”站岗的说:“秋贵是你什么人?”小臭说:“是俺邻家,叔伯哥。”站岗的不再喊。小臭和国走到吊桥边,又一个站岗的撂下吊桥。

小臭随和起来,手扶着车把不再叫劲。她问国:“赶到跟秋贵说成了,咱俩哩?是去沟那边儿,还是回沟这边儿?”国说:“当然要先过沟那边儿。不是说好你跟你舅舅过沟回老家,咱就得先过去。待到半夜里,秋贵让人放下吊桥,你再就势回沟这边儿。”小臭说:“我个人回家?更半夜里。”国说:“你过了沟走五里下汽车,那有个村,东杨树上有俩老鸹窝。你村找武委会一个姓的,宿一宿再走,我们早作了布置。天明换下你这衣裳再回百舍,这衣裳扎,路上容易事,汽车上人杂。”

小臭接受了乔的布置,睁了一夜的

小臭没被人驮过,后面又是正经八路,她在车上扭着直叫劲。国说:“你完全可以放松一儿,不必太叫劲。现在我既是舅舅,你既是外甥女,咱就得有这个架势。要是赶到据上你还缓不过来,就得让敌人看破绽。”

第二天一早从百舍走了小臭和国。小臭穿着葱绿布大褂,黑充服呢面的底鞋,用生发油把发抿光,找俩粉红化学卡把两边卡住,脸上施些脂粉,再把一块白纱手绢掖袖筒。这布大褂细袖,卡腰,下摆包着,把小臭形卡得哪儿都是哪儿。先前小臭只是试过,没正经穿过。现在穿上,一时还真有迈不开。她在国后走。

小臭在前一迭声地答应,脂粉气不往往后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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