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别慌，格拉斯先生，”德米里斯耐不住说“如果你要为我工作，那我每次被你带着飞时，就把我的生命在你的手中了。我的生命对我来说，价值可大了。难你真的以为不对你的底细了解一下我就会雇用你吗？”

他的思想剧烈地活动着，绞尽脑考虑着该说些什么，以抢救他如此迫切渴望着的工作。

【①弗拉哥纳（JeanHonoreFragonard，１７３２—１８0６），法国画家。】

拉里觉到下颏的肌绷了。他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已钻了圈，不过他尽力克制住不发火。

“我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他说，音里听不是哪儿人。近几年来拉里在各报纸杂志上多次看到他的照片，但是当面见到这样一个拥有大力量的人，他并没有充分准备。

德米里斯发现拉里的一双睛看着墙上的地图。“那是我的王国。”他说“请坐。”

“可是你不会那么。”拉里说“因为你要不断地更新飞机，新的机型一来你就要买。你想找一个不你买什么机型都能适应的人。”

地长窗，拉里瞥见一个宽大的台，上面摆着桌椅，显然是就餐的地方。从台上可以俯瞰到一座幽静的园，里面布置着雕像和泉。

“我听说你和伊恩·怀特斯通一起在英国皇家空军里当过飞行员？”

“是的。”德米里斯把靠在椅的靠背上，打量着拉里：“伊恩对你的评价很。”

德米里斯就势摸着拉里的心思问：“你驾驶过一架‘霍克·雪特莱’吗？”

德米里斯：“你看你能学会吗？”

“要看你是不是会对我指手画脚说怎么开你的飞机才算数，德米里斯先生。”

“我想是这样的。”拉里谦逊地说。

拉里笑了：“我对他的评价也不错。他是一个好得要命的飞行员。”

拉里齿笑了一下，但是他并不想笑。“要等十五年才能当一个副驾驶员，我并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拉里在写字台对面的椅上坐下。

书房的另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大的像政府级机关用的写字台。后面的一张椅的靠背很，非常有气魄，上面覆盖着奥比松产的毯。写字台的前面放着两张法国式的安乐椅，有羽衬垫和靠背，把手上都放着黎哥白林厂生产的毯。

“不会的。开飞机是你的职责。把我效率地、舒适地和安全地送到我要去的地方也是你的职责。”

“我相信我不会属于那一号人的。”德米里斯地说。

拉里犹豫了一下，很想撒一个谎，但他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不，没有，先生。”

“你觉得怎么样？”

拉里：“我将尽力而为，德米里斯先生。”

德米里斯打量他一会儿，接着笑了。“我知你是一个好飞行员。”他说。“你遵守纪律不够好，是吗？”

“我没有很好考虑过这个问题。”拉里坦白说。

“你不是一个成功者。”拉里向德米里斯看了一，突然小心翼翼起来。“这要看你所说的成功是什么意思，德米里斯先生，”他谨慎地说。

德米里斯正在注视着他，他那一双橄榄的睛默默地端详着他、研究着他，什么也别想逃过他那一双睛。

拉里努力使脸上不惊奇的表情来：“是的，先生。”

“我的意思是，”德米里斯直截了当地说“在战争中你得很，可是在和平环境里就不怎么样了。”

拉里这时掩饰不住他的兴奋：“都是绝好的。”

德米里斯表示同意。“你说对了。”他说“我要找的飞行员是一个——一个纯粹的飞行员，也就是在空中飞

“你给泛航空公司解雇以后，接着又从两个飞行员职位上被辞了，”德米里斯接着说“这样的履历可不好啊。”

“我相信，”德米里斯说“你已经看过我的机群了。”

“我没有吊儿郎当，”拉里说，那是我的工作。”

“我不愿意被比我懂得少的蠢货牵着鼻。”

德米里斯站在写字台旁边，正在仔细观察墙上的一大幅麦卡托式地图。地图上星星散布着几十个彩的小钉。拉里走来时他转过来，伸一只手。

德米里斯倾向前，把他那瘦长的手指合拢在一起。“我本来可以挑选一个对我的每一架飞机都熟悉的飞行员。”

拉里笑笑：“只要你能让别人腾十分钟给我示范一下。”

拉里表现十分惊骇的样：“谁告诉你的？”

“我考虑过了。”他向拉里冷冷一笑“那是我的工作——人，绝大多数的人都对他们正在的工作到厌恶，格拉斯先生。他们不是设法求得他们喜的东西，而是像没有脑髓的昆虫一般一辈待在陷阱里。要找到一个自己工作的人是不容易的。如果你找到了这样一个人，可以说他几乎必定是一个成功者。”

“我知。”拉里说着，握了握他的手“我叫拉里·格拉斯。”

拉里又觉到当初怀特斯通向他介绍这一工作时的那不寻常的味。显然，怀特斯通在德米里斯面前把他捧了一番，这与他跟怀特斯通的关系远远不成比例。

德米里斯：“我喜对工作不吊儿郎当的。你可知，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那么吊儿郎当？”

“所以你就揍了你的上司。”

“你在泛航空公司时你的工作怎么了，格拉斯先生？”

“他也是这样说你的，不过他用的字是‘的’。”

“这与我的能力毫无关系，”拉里申辩说，怒火在内心又慢慢升起。“一家航空公司的业务惨淡，另一家得不到银行信贷，就破产了。我当飞机驾驶员，并没有一儿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