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诺艾丽和凯瑟琳

雅典：１９４６

因为时间已经变成凯瑟琳的敌人，所以，对拉里来说，时间变成了他的朋友。阿姆斯特丹的一夜完全是一个奇迹。拉里故意惹怒引起灾难的魔鬼，不料却因祸得福，难以置信地发现一切问题都解决了。这是dao格拉斯式的幸运，他满意地这样想着。

可是，他知dao，这何止是幸运。这是他shen上某zhonghan糊的、反常的本能需要向命运挑战，需要去干涉死亡和灭亡的地域。这是一zhong考验，是他为了生死攸关的问题与命运的搏斗。

拉里回忆起二次大战中在特鲁克群岛上空的一个上午。

那时，一个中队的日本零式战斗机突然从云层里钻chu来zuo陡直上升。他领tou，飞在自己的中队的前面。日本飞机集中力量向他发动进攻。有三架零式战斗机耍了hua招，把他从机群中单独引了chu来，然后对他猛烈she1击。这时，他chu1在每逢危险时刻都会应时而生的超乎寻常的明晰之中，同时隐约地看到下方的岛屿，数十艘船舶在波涛gungun的海面上摇动着，吼叫着的飞机在明亮的、蔚蓝se的天空中彼此追逐着。这是拉里一生中最mei妙的时刻之一——生命即将完结，死亡在呼唤。

他急中生智，使飞机向上zuo旋冲，与一架零式战斗机的尾bu达到同一水平的高度。他扳动机关枪she1击后，yan看着这架敌机炸开了hua。于是，另外两架敌机从两翼包抄过来。拉里看着这两架零式战斗机向他急急bi1下来，在关键xing的最后一刹那，他zuo了一个特技动作，但见两架日本飞机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了。

这是拉里经常在脑海中回味的难忘的时刻。

由于某zhong原因，在阿姆斯特丹的那一晚上，那次空战的情景又回到了他的脑际。

他终于降服了她，使她乖乖就范。

这天夜里，诺艾丽躺在拉里的臂上，谈论着他们两人在大战以前一起在ba黎的活动。突然，拉里模模糊糊地回想起了一个热切的年轻姑娘，可是，天啊，从那以后拉里搞过的姑娘已经有好几打了。诺艾丽在他以往的记忆里只是一缕捉摸不住的、回忆不全的烟雾。

拉里想着：真幸运，他们不同的生活的航路又偶然jiao集在一起，经过了这么多年啊！

“你是属于我的。”诺艾丽说。“现在你是我的。”

她的语气中包han着某zhong东西，使拉里gan到不安。他自问：guan它怎么的，我会损失什么呢？

有了诺艾丽在他控制之下，他可以留在德米里斯chu1了。如果他愿意，可以一直留下来。她仔细地察看着他，好像在猜测他的思chao。她的yan睛中有一zhong奇怪的神se，拉里不明白那是什么han意。

这样也不妨。

有一天，从mo洛哥返航后，拉里带海莉娜chu去吃晚饭，晚上就宿在她房间里。

早晨，他驾车去机场检修飞机，同保罗·米塔克萨斯一起吃午饭。

“你好像在赌牌中赢了一大笔钱。”米塔克萨斯说。“能不能让一张牌给我？”

“伙计，”拉里笑着说，你玩不来的。要老手才行。”

这一顿午饭他们吃得很开心。饭后，拉里驶回市区去接海莉娜。这次她跟他同机飞行。

他在她房门上敲着，隔了很长时间海莉娜才慢腾腾地开了门。她赤shenluoti。拉里呆呆地看着她，几乎认不chu来了。她的脸上、shen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地方还zhong了，yan睛zhong得只剩下两dao细feng了。显然，她被一个职业打手打了。

“上帝！”拉里惊叫dao，发生什么了？”

海莉娜张口要说话，拉里看见她上排三颗牙齿也给敲掉了。“两——两个男人，”她牙齿打战地说，你一…一走他们就来了。”

“你有没有叫警察？”拉里追问dao，louchu了恐惧的样子。

“他——他们说，要是我告诉别人，他们就要杀死我。他们会的，拉——拉里。”她站着，仍然十分震惊，一只手扶住门来支撑她自己。

“他们抢走东西没有？”

“没——没有。他们ying——ying闯进来，先qiangjian了我，后来，他——他们就死命打我。”

“把衣服穿上。”他命令说，我送你上医院。”

“我脸上这副样子，不能chu——chu去。”她说。

那还用说，她怎么能chu去？拉里给一个医生打了电话，这医生是他的朋友。在电话里，拉里同他约好了过来治疗的时间。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拉里对海莉娜说，半个小时以后我要送德米里斯飞去雅典。我一回来，就来看你。”

但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见到她。

两天以后拉里回来时，海莉娜的房间空了，房东太太说她搬走了，没有留下地址。

即使在这一时刻，拉里对事实真相并不怀疑。一直到几天以后的一个夜里，他和诺艾丽睡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