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驿丞：“方才那位李经历，就是黎教谕的女婿啊。叶大人既然认得黎教谕，何不通过黎教谕走走这位李经历的门路，或可对你有所帮助。”

庞驿丞呆了一呆，讶然：“府学黎教谕？府学里只有一位姓黎的教谕，你说的莫非就是黎中隐黎教谕么。”

庞驿丞瞟了他一，提他：“各郡县官员，有许多早就赶到了这里，有些晚来的也大多是因为早有门路，叶县丞你此来铜仁，应该也是为了赈款吧，若是没有得力的人在知府大人面前为你言，恐怕是不易成事的。”

土司老爷们门派都很大，事实上他们本就不大门，除了土司老爷们之间聚会或是到官府议事，平日里他们都住在自己寨里。居简，偶尔要是趟门，也要先请巫师卜算一卦，非常麻烦。

叶小天怔了怔，反问：“方才那位李经历是黎教谕的女婿？却不知黎教谕有几个女儿。”

庞驿丞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只有一个，怎么？”

他们这些随从下人都是隶，被称为娃，在寨里时。只要土司老爷一来，就有三声号角响起，娃们不正在什么，都得停下手中一切活计，弯腰施礼，等待主人离开后。再度响起三声号角，这才可以自行其事。

庞驿丞引着叶小天行去，行至一院落时，就听里边有人喊一声：“土司老爷行啦！”

庞驿丞见有土司来。便站住了脚下，叶小天也随之站下。向院内看去，只见有两个人从正房里来，其中一人着襕衫，个儿不，腮有横，阔如蛤，双目细长，走路时双膀微微晃动着。另外一人着一领胡袍，盘领左衽，上了一锦雉羽盘扎的羽冠。

叶小天见庞驿丞主动攀谈，便顺着他的话碴儿：“庞驿丞说的是，不瞒你说，本官在铜仁府只识得府学里一位黎教谕，在知府大人面前是说不上话的，本官很是发愁啊。”

庞驿丞与他浅言，平常时候绝不会向他透什么，但叶小天本该住驿馆，却丝毫没有难为他，庞驿丞自觉欠了他一个人情，便坦率答：“那李经历是我铜仁府的府经历，名叫李向荣，主收发校注，分掌章奏文书，还是能说得上说的。”

众侍卫面面相觑，只恨不清楚尊者心中所思，不能为主分忧，可惜，实在可惜。

叶小天叹息：“此中缘由，不足为外人也，可惜，实在可惜。”

来，叫人把叶小天的侍从们也唤来，便领着他们往驿站后面走，一路行去，果见驿馆里已是人满为患。其实住驿馆的真正官员并不多，只是这些官员大多是土官，在地方上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大老爷，门在外都带了大批随从，难怪这驿馆住不下了。

院内外许多仆从下人听到声音便纷纷抚低，状极恭敬。这些土司老爷当然比不得安宋田杨这等大土司，但他们也是土司。有的土司地盘只有两个镇，有的土司地盘不及一县，但是在地方上是说一不二的人，论起权威来，朝廷派遣的官，便是节镇一方的封疆大吏那也是比不上的。

土司老爷回家的时候也是这般规矩。要等土司老爷上了二楼，三声号角响过，这才能够起，所以那些在土司老爷就位后才生的娃，哪怕就是在土司老爷的内院当差，几十年都不认识自家老爷长相，那也毫不奇。

为了避免叶小天尴尬，庞驿丞便不再多言，他把叶小天送后门，指了大悲寺的方向便回去了，门扉已经关闭，叶小天站在门外，左思右想，仰天长叹一声：“可惜，实在可惜啊！”众侍卫中一人忍不住：“不知大人因何事觉得可惜？”

叶小天听了心中不由一动，扎西土司与此等人攀上了情，争取赈款的希望自然就大些。可惜自己没有门路，贸然求上门去，人家也不会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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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李经历与扎西土司离开，叶小天便故作不经心地对对庞驿丞：“这位扎西土司到铜仁来，想必也是为了赈款了。呵呵，这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只不知他往的这位李经历是何许人也，在知府大人面前能说得上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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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脸上便一抹古怪的神气儿，庞驿丞见了心想：“这位叶县丞不认识黎教谕的女婿，连黎教谕有几个女儿都不知，显见与黎教谕也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恐后是攀不上情了。”

彼此间客几句，这才错而过。叶小天站在一旁，向那阔细目的襕衫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心：“这位土司老爷应该也是来争赈款的，那襕衫人就是他攀的本地关系了。”

叶小天：“正是此人，怎么，庞驿丞与他相熟？”

庞驿丞向那二人拱了拱手，笑：“李经历、扎西土司，要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