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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众官员纷纷响应。也有人挟带私货，匆匆声援了两句，上话风一转，开始向张知府诉苦。大谈他的治下是如何的困苦。

要不然那扎西土司与黎教谕的女婿往来如此密切，怎么也没有理第一个来反对黎教谕。况且扎西土司是个人，字都未必认识，若没人提前教他说话，怎么也不会说那么文诌诌的话来。只有他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呢。

张知府抚摸着手下的翠玉扳指，耷拉着：“你们呐，一味地在本府面前哭穷，不过是惦记着本府手里这银罢了。银呢，是要分给你们的，可总要有一个各方都能认可的章程才是啊，我看你们是拿不主意来了，那就不妨议一议本府的安排，崇华啊，你说给他们听听。”

叶小天咳嗽一声，站起，语重心长地：“诸位大人，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学生啊！我觉得。黎教谕所言甚有理。”

州同见众官员又开始了晒穷大赛，便：“各位大人，你们的难，也不能全指着朝廷赈济，朝廷的赈款有限，救急难救穷，这究竟怎么个分法，还是要议一个合理的章程来才行。”

这是“教育无用论”与“教育万能论”之争啊，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小天作为黎教谕的学生，为铜仁府学教育的最大受益者，可不好不面声援恩师了。

他的老冤家大万山司的洪东知县站起来了，反驳：“我贵州各方土司，传承千百年，靠的是什么？是拳、是刀，可不是书本，你们这些读书人百无一用。当然极力捧你们的什么狗学问了！百姓吃不饱肚是要造反的，真要了怎么办？把你们的圣人教化搬来，能叫他们乖乖回去饿肚吗？”

…

同知恭敬地：“是！”同知清了清嗓，从袖中摸一张纸来，对众人念了一番，今年府学是要拨款的，依照三年前旧例拨付。大万山司被老虎关一众潜逃税吏顺走了大笔税银，照旧例再加一成。邑梅司去年遭旱，照旧例再加一成，石耶司俱是山民，衣无助，照旧例再加一成…“

叶小天说着，心中暗想，此来铜仁，本想请黎教谕帮忙言的。怎么反而成了帮他说话了？这府学照旧例每三年拨一次款，今年恰好又到了，我想多争取些赈款岂不更难了？但愿黎教谕投桃报李，一会儿记得声援我。”

州同话音刚落，叶小天就起来：“这样分，下官觉得不甚妥当。州同方才说过，朝廷赈款有限，救急不救穷！各位土官，亲友族人多少官的，光是这些冗员，那耗用就不可计数了吧？罢冗员之俸，损不急之赏，止无名之征，节用省费，开源拓财，才是理。

叶小天侧耳倾听，葫县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比旧例还低了三成，叶小天一听就急了，他还帮黎教谕争取呢，敢情张知府心中早就有了定计，想必黎教谕方才那副模样，乃至来反对他的几个官员，都是在互相帮衬着戏吧。

叶小天此前在黎教谕那里了解到张知府的立场后，就没有提前登张知府的门，葫县和其他土官治下的郡县在张知府中的地位截然不同，张知府绝不会为了他们之间那香火情损害自己的利益。如果他提前去见张知府，只怕反而要被张知府私下说服，到时张知府挟提之恩，他也不好反驳。

“狗！全是歪理！”

叶小天乜视之：“什么意思？要跟我比“谁敢比我惨”吗？真以为我不能比你更无耻吗？”

我葫县就没有这个问题。去岁为了方便籍理，朝廷提倡易俗，但凡响应者皆免一年钱粮赋税，这一来我葫县经济可就捉襟见肘了，正是需要救急的时候，因此下官有请知府大人恤，今年拨款多多少少增加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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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学之名，而无弘之实，五年才了一个秀才，大把银钱都到哪里去了？”

洪东知县上了来，冷冷地：“不是救急还是救困，得到你们葫县说话么？叶大人，从看到脚，我都看不你有一丝拮据之意呀？”

黎教谕老脸一红，辩：“我府学虽然五年才了一个秀才，他却考中了举人，被选为官员，现如今更是政绩卓著，由典史升为县丞了，我铜仁府学成才数量固然有限，可质量却是很的。如今正因我铜仁府学贤士才俊太少，才更应该加大投才是。”

张知府跟佛爷似的坐在那儿，脸上笑眯眯的，丝毫不以为意。显然类似的经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又何尝不是他钳控下属的一个手段呢？

叶小天慷慨激昂地：“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国家要盛，一个地方要富，只有人才济济才有可能。黎教谕瞻远瞩，用心良苦，真是可敬可佩，本官赞同黎教谕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