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犹太人说“聪明”这个词的时候，邓汶便知自己只有照犹太人的“建议”照办了，因为犹太人是在照公司CEO的指示神办事。CEO最近一再教导他们说要“拼命地赚钱，聪明地钱”这让邓汶不得不佩服，人家不说要节省，更没有半鼓“抠门儿”的意思，人家只说钱要得聪明。只是，聪明的是此刻睡得正酣的那个犹太人，辛苦的却是此刻开车赶路的邓汶。

也难怪，4月份的拉斯维加斯，不冷不，正是最佳的旅游和会展季节，一年一度的世界信息技术产业大展也凑闹赶在这个时候举行，搞得纵使在酒店林立的拉斯维加斯，房费也因为客房供不应求而一涨再涨。那个犹太人直截了当地向邓汶提了他那一举两得的“建议”：赶在会展开幕的当天飞过去而不是像惯常那样提前一天飞过去，既可以节省一个晚上的房费，又可以利用早班飞机的票价优惠来节省机票钱，何乐而不为？邓汶刚说当天赶去会不会太张太仓促，犹太人的脸上已经自信的笑容，显然是有备而来地回应说肯定不会，因为可以赶早上725分起飞的AmericaWest航空公司的67次航班，直飞拉斯维加斯的航程是六个小时，而波士顿的时间比拉斯维加斯早三个小时，所以正到达的时间是拉斯维加斯的上午十半，谁都知拉斯维加斯璀璨夜晚的力，没有人会起大早在上午来活动，会展也是如此，中午以前绝对不会迎来参观的人。

邓汶没有需要托运的行李，很快便在自助终端前面办好了登机手续，然后随着人缓慢地通过了安检，拖着拉杆箱和电脑包沿着走廊走了一阵才走到自己的登机。邓汶到得早，登机附近的几排椅上只坐了十几个人，看样都是商务旅客，没有拖儿带女的。这些乘客大多人手一册地都在看书，只有几个人例外，他们在摆着手里的PDA或是笔记本电脑，察看自己的日程或是收发电邮件，邓汶想了想是否也该把自己的Blackberry掏来查查有没有新邮件，但还是决定让自己休息一下，便走到离落地窗最近的一排椅前，挑了个面还算平整的位坐了

“所以，”犹太人总结说“当天早上飞过去，是个聪明的决定。”

4月初的波士顿，正是乍还寒的时节，时间又是早晨五钟，外面凉飕飕的，街上冷冷清清，只有路灯和住家门前的廊灯为这片街区带来少许生气，直到汇了90号州际速公路上那昼夜川不息的车河，邓汶才又觉到了这座都市的活力。他轻车熟路地向波士顿罗国际机场驶去，并不觉得此行与以往差有什么不同，殊不知他的人生将由此踏上一段全新的旅程。

公司如今挖空心思地算计，力求“聪明”地好每一分钱，所以连差的补助政策都了大调整。以往差，各日常开销都是在一定标准范围内实报实销，现在改成了“包制”每人每天六十元，机票和酒店费用都由公司直接付给一家长期合作的旅行社来代理，而其他一切费用就都包在这每天六十元里面，多少就全看个人是否“聪明”了。离机场一英里以外的停车场，要比机场里哪怕是最便宜的经济型停车区都可以每天节省三元，邓汶不会不在乎这每天三元，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他这些年的日都是这么过来的，他觉得自己这样正是典型的中国人的聪明。他想，中国人的节省，是从自己上省下来的，所以叫勤俭；而犹太人的节省，是从别人上省下来的，所以叫吝啬，看来这就是中国式聪明与犹太式聪明所不同之吧。

邓汶把车里的收音机打开，随便停在一个正播放摇歌曲的频率，他需要一些“动静”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大脑总是被那个犹太人占据。

邓汶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着波士顿和拉斯维加斯三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拉斯维加斯才夜里两多钟，他本应该在酒店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呢。这么一想，邓汶忍不住先骂了一句他的老板，又骂了一句他所供职的公司，再骂了一句他所从事的件行业，最后骂了一句现在的世。的确，要不是现在的世不太平、行业不景气、生意不好，他所在的公司也不会如此严控各费用开销，而他的那位犹太人老板也不会如此变本加厉地锱铢计较。

一路畅通，邓汶不久就已经看得见灯火通明的罗机场了，但他没有把车开机场，而是继续沿路前行，跨过不甚宽阔的切尔西河，又行驶了几分钟，最后把车停到了位于Eastern街的一个停车场里，办完了存车手续，他再拖着行李搭上从停车场到机场的免费穿梭士，这才到了罗机场的B号航站楼。

一团的是女儿的外，他立刻仿佛觉到外里还带着女儿的温，自己也觉温起来，他带着这一息意坐霓虹，着火，把车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