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薛惊呆了，不禁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连一直搓着书包的手指也僵住了，他之前最大的“奢望”就是请洪钧把他推荐给别的公司，但从来没想过洪钧和维西尔肯接纳他，他怔了半天才说一句话：“呃，我学历太低，才中专。”

洪钧看着小薛的睛，说：“销售是一个专业化的职业，和其他的职业一样都是崇的，并不低人一等，无论是厂商还是代理，与客都是平等的。销售的确应该关注客的利益，但销售不等于乞求，客和生意也都是乞求不来的。你必须认识到，你在给客带去他们非常急需的东西，给客带去价值，你是在帮助他们。”

“嗯——，反正我理解范先生的意思，就是客是我们的衣父母，客永远是对的，嗯——，就这些吧。”

“他也说过，说客领导呀、外企厂商呀这些他必须尊重的人，都可以叫他‘老范’，因为听着像‘讨饭’，这样可以提醒他，自己是在从客和厂商那里讨饭吃，要时刻小心谨慎，他也告诉我们好多次，说销售就像是讨饭，我们就应该像叫一样地夹着尾人，好好为客和厂商服务，才能有饭吃。”

洪钧忽然想起了一个在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便说：“我听你总是称呼他‘范先生’，为什么不叫他‘范总’呢？”

看样小薛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洪钧接着问他：“你对工资待遇有什么要求吗？”

“哦，他让我叫他老范，这里面也有什么讲究吗？”

“那就三千吧。”

洪钧明白，小薛还没有从对自己的“告密行为”的愧疚和自责中摆脱来，他肯定觉得自己彻彻尾就是一棵靠不住的、令人唾弃的墙草，便赶挑了个话题问他：“你说的那个小，可是没有草字哟。”

“呃，可是我不怎么会说英语。”

“没有，您定，给我多少钱我都能活。”

“你想得，你以为让我把你的工资降低，就能让我降低对你的要求吗？

洪钧听着，陷了沉思，他发现自己其实对范宇宙知得很少，虽然他已经见过范宇宙千变万化的众多模样，但那只是冰山的一角，范宇宙的本来面目的确是个谜。洪钧一直以为范宇宙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商人，又土得掉渣儿，充其量也只是“盗亦有”而已，现在他不由得钦佩范宇宙的志气，他相信刚才小薛说的是范宇宙的原话，却怎么也想象不一个引经据典、充满“革命浪漫主义神”的范宇宙是什么样，他从未想到范宇宙也在随时向员工输他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也在言传教地打造他的团队，是啊，在夹中生存的范宇宙们，其生命力和能量都不可小视，这就是“草一族”的厉害之吧。

小薛的脸涨得通红，洪钧期待地注视着他，小薛终于鼓起勇气说：“我在找工作，您…，能帮我介绍一个工作吗？”

洪钧看着小薛的窘样，又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找工作面试时的尴尬经历，其实人都是能遇到各机会的，关键在于能否抓住机会，而如今抓住机会更多的不是靠张开手，而是靠张开嘴，洪钧打算让小薛尝试一下主动张，便启发小薛：“人都是有很多愿望的，也总会遇到一些人可以帮他实现某些愿望，他要的，就是把他的愿望说来。比如，你面对一个客，所有该的都了，最后还差什么呢？就差说你的愿望，你要敢于问客，咱们可以签合同了吧？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恐怕客永远不会说，明白吗？现在，你面对的是我，应该怎么？”

洪钧暗笑，范宇宙总是如此独辟蹊径地培训他的下属，倒也自成一派，他问小薛：“你喜销售吗？”

“哦，范先生也说过，他说是离不开草的，所以小离不开他。”

“你觉得销售和讨饭一样吗？”

小薛一边听，一边懵懂地，洪钧笑着说：“当然，我说的这些，你现在恐怕还不能完全会到，即使会到也不能完全到，这需要过程，需要不断地提。先说说前吧，你肯定已经不能再回泛舟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小薛不像刚才那样健谈了，又张起来，说：“嗯——，再找工作呗。”

“嗯——，我学历比较低，也不懂什么技术，销售没有门槛，我也不怕被拒绝，肯吃苦，所以我觉得我销售适合的，我相信我能好。”

小薛睛瞪起来，说：“啊！不用的，您给两千五就行。”

“他让我们这么叫的，他不许我们叫他‘范总’，也不许叫‘范董’，说因为听上去都像是在骂他‘饭桶’。”

“那就学呗。”洪钧说得再轻松不过了，他看到小薛一脸茫然，又解释说“现在你说‘我不会英语’，我仍然会让你加，但如果半年以后你还说‘我不会英语’，我就会请你离开，不是要求你半年之内英语就能说得多么好，而是你在半年之内必须建立起自信。”

“哦，客从来不在乎我是什么学历，所以我也不在乎你是什么学历。”

洪钧满意地笑了，立刻回答：“可以。你来维西尔吧。”

他喜草，因为草最顽、最有生命力，‘野火烧不尽，风又生’；还因为草最朴实，不里胡哨，甘于平凡；还因为草最团结，抱团儿，一棵小草活不了，大家得长在一起、连成一片才行…”说到这儿，小薛突然停住了，脸一下红了，张着的嘴过了片刻才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