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尔红，我以为你到我们家几年会有一教养的。你真让人失望。”

母亲指着尔红直哆嗦，说不话来只一个劲泪。父亲过来搀扶母亲时碰了饭桌。一只盘摔到地上破碎了，碎片砸了温鑫的脚，他捂着脚哇哇大哭。温没法再保持他的温文尔雅，左窜右地抢救着，像个救火警察。

在一旁注视了温泉很久的尔红说：“温泉气质风度多好，怎么不去圳那边闯闯。听说漂亮女孩在那边很吃得开。女孩嘛，读不读大学无所谓，关键要人生得好，脸材就是最大的本钱。”

尔红掀开椅，索大叫大嚷起来。“我受够了！”她火山发一般：“这个家不让这样不让那样，哪来那么多臭规矩！温你少来，我给你生了儿你还要怎么的？我是为你妹妹着想，我错在哪里？”

只有温泉安之若素。这个星期六的晚餐一不令人生厌，她觉得。真好。真是生动。没用泻药就人仰翻了。

母亲依然认为她的女儿决不能当工人。父亲则认为不能绝对。实在没有医院的可能就还应该去工人，然后上电视大学，然后当技术员乃至工程师。温不同意父母的观，温自从当知青后就从不赞同别人，凡事都有自己的一整见解。他断言温泉的格最适合在某个闲散的机关办公室闲散的文秘工作。

“我怎么没教养了！”尔红带着哭声的嚷嚷把大家吓了一，在这个家里现这么凶的嚷声是史无前例的。温喝斥：“住！”

尔红僵坐在那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动着五官。

，多少年来一家四住在集宿舍的一问房里，本没什么育婴房之类的设施，简陋的环境里哪能什么小？可温家的教育是温良恭谦让的一。在知识分成堆的钢铁研究所宿舍大院里，大家崇尚这家教。结果一院的小孩全都富有礼貌却胆小怯懦，心理暗。温在十五岁之前经常在外面被打得破血，十六岁下农村后才开始学会打别人。不过他没总结过这方面的经验教训。如今在他有了一定社会地位时，他反而觉得父母家的气氛非常适合他。温泉十八年来从没离开过家一步，她只觉得生活越来越别扭，但不知为什么别扭。

温泉着些微的笑意依次给父母哥嫂侄添汤，一人一小碗，想象如果在汤里加一泻药的话，这家人就会泻得人仰翻。为什么他们老拿她当话题？

“尔红！”温赶快制止妻。但父母都已变了脸。

温泉小小喝汤，一副置之度外的表情。没人会考虑她的意见。没人注意她想什么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