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可是个真正的书香门第之后呵！

黄振聋发聩了。

还有些照片，黄只扫了一。那是在鄂西山区当右派的记录。在鄂西他度过了整整二十年！一个名门之后、一个神童、一个材生，就这么刷地过了一生。五十岁给了个副教授，给了一室一厅的房。难这就补偿了他？难他研究了让孩们不得脑的疫苗后只能住一室一厅，而科级就能住二室一厅，黄仔细一思忖，发现自己太善良太弱太书生气了。他是卫生界的权威之一，他的名片应该是教授兼所长。他天生就是有用之材。

黄在半夜叫醒妻，对她谈了所里发生的一系列情况，也谈了自己的一系列想法。他怕自己是脑发，想请妻证实一下。妻听完对他说：“你是对的！你的资格是早该当所长了。”

再一张是合影，珍贵的侥幸存留下来的合影：挂着奖章的十九岁的大学生与俄籍教授亚历山大·特里丰诺维奇·特瓦尔朵夫斯基合影。他是多么英俊的材生，多么受人的材生！

妻又说：“当上所长我们立刻可以住上二室一厅。”

黄说：“我看我还是应该首先投工作。”

改革方案很详细，共有三十页材料纸。十页抨击汪所长不懂专业等等，十页阐述对未来科研项目的设想，十页是兵简政、优化组合，引竞争机制的规划。在这个规划里，黄将张事列了蟑螂药的人员名单里，而杨胖和阮宣已在被解雇之列。

周长看到最后，禁不住松开锁的眉笑了，因为他想象到了杨胖和阮宣被黄宣布解雇时的情形，一个幽默的场面。

黄一连三日夜不能寐。第四日背着妻儿找了旧日影集。一张照片：一个百日小黄在父母怀中。小娃娃天饱满，地阔方圆，眉心了一粒朱砂痣，天生的福相。母亲是缎旗袍、羊坎肩，耳垂上坠着翡翠耳环。父亲一袭洋装、大背、金丝镜，挽着手杖，那气象一望而知是个留洋博士。

黄激地握妻的手。

，难我们不是早该这样吗？”

黄当然没有完全听妻的。他早上起床就满腔情地投了工作。写了一份自荐书，写了一份关于病所的改革方案一并送到了卫生。

“首先要房，不给不上任！自古：兵未动，粮草先行嘛。”

在改革方案中，黄以所长份组了阁，优化组合了所里二分之一的职工，其他二分之一他让他们办一个附属工厂，生产驱蚊剂和蟑螂药，自负盈亏，消极怠工者可以随时被解雇。

一张照片是十岁全像：学生装，发油光中分开，睛炯亮，腋下夹了一本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