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辞一个,所以我只好不雇人了。我丈夫忙其他事的时候,我就亲自驾车。”她将小手放在斯佳丽的臂上,仰头看着斯佳丽的脸。“现在我请问你,这个说法合不合理?”
斯佳丽好不容易才开得了口说:“合理。”
“莎莉,不要这样耍弄可怜的斯佳丽。”埃莉诺·巴特勒说。“她能说什么?还有什么话就跟她说吧!”
莎莉耸了耸肩,咧嘴笑道。“我想你婆婆指的是我的铃铛。好家伙!事情是这样的,我驾车的功夫吓坏人。所以每当我驾车出门,我那个博爱心肠的丈夫就要我在车上系铃挡,预先警告路人让道。”
“活像躲麻风病人。”安森太太说。
“我才不理会你说什么呢。”莎莉摆出一副自尊受伤的样子。她对斯佳丽一笑,那副真心诚意的笑容让斯佳丽感到很温暖。“我真诚希望,”她说“不管你看到的脸有多丑,你随时需要马车,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心地真好,布鲁顿太太。”
“哪里的话。老实说,我喜欢驾着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把叛贼和提包客吓得四处逃窜。对不起,占用你这么多时间,容我在爱德华·柯柏气死之前介绍他…”对爱德华的大献殷勤,斯佳丽不由在嘴角露出迷人的酒窝,佯装难为情,一面却使个眼色暗示他再多赞美一些。“哎呀,柯柏先生,”她开口道“你再这样恭维下去,听得我都快飘飘欲仙了。我只是一个从佐治亚州克莱顿县来的乡下姑娘,哪懂得应付像你这样通达世故的查尔斯顿男人埃”“埃莉诺小姐,请见谅!”斯佳丽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转身一看,吓得倒抽口气。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一头亮光光的棕发,柔和的棕色眼睛上方有一个寡妇相的V形发尖。“很抱歉来晚了,”小女孩继续说,柔和的声音有些喘不过气。她身穿一件镶有白色亚麻衣领和袖口的棕色衣裳,头戴一顶过时的棕色丝软帽。
女孩看起来活像当初头一次见面的玫荔,斯佳丽自忖。像一只温驯的小棕鸟。她会不会是玫荔的表亲?怎么从没听说汉密顿家在查尔斯顿有任何亲戚。
“一点也不晚,安妮,”埃莉诺·巴特勒说“决进来喝点热茶,看你都快冻僵了。”
安妮露出感激的微笑。“起风了,乌云飘得很快。还好我比这场雨早到了几步…你们好,爱玛小姐,莎莉小姐,玛格丽特,柯柏先生——”她住了口,双唇微启,两眼看着斯佳丽。“你好,我想我们没见过面吧,我叫安妮·汉普顿。”
埃莉诺·巴特勒手端一杯热腾腾的茶,赶到女孩身边。“我真没礼貌,竟然只顾着弄茶,忘了向你介绍我儿媳妇斯佳丽。来,安妮,马上把这杯茶喝了。看你苍白得像鬼似的…斯佳丽,安妮是南部邦联之家的老成员。去年才从学校毕业,目前在那儿教书。安妮·汉普顿——斯佳丽·巴特勒。”
“你好,巴特勒太太。”安妮伸出冰冷的小手。斯佳丽握在暖烘烘的手心中,才发觉安妮的手在颤抖。
“叫我斯佳丽好了。”她说。
“谢谢你…斯佳丽,叫我安妮好了。”
“要喝茶吗,斯佳丽?”
“谢谢你,埃莉诺小姐。”她赶紧接过杯子,乐得摆脱瞧着安妮时那股慌乱感。她是玫荔的化身。都是那么娇弱,那么胆小,那么温柔,我一眼就看出她们的相似之处。她替南部邦联之家服务,必定是孤儿。
玫荔也是孤儿。哦!玫荔,我好怀念你埃窗外天色渐暗。埃莉诺·巴特勒请斯佳丽喝完茶就把窗帘拉上。
她刚拉好最后一扇窗户的帘子就听得远处雷声隆隆,雨水僻僻啪啪地打在窗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