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述倒不是真的跟方志和生气，也就脸上一时间抹不开，嚷了两句又定了下来，咬咬牙接着解释“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不是想着她，我那是…我那是可怜她，也觉得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她一定过得比现在好，至少不会孤零零地带着个孩艰难讨生活。”

“那你不去看她不就行了，不见为净。怎么，忍不住？你说她可怜，我看你比较可怜。”

“要说关系，你不会忘了，她也算是我的同学。或者，你认为你了什么事情才意味着你跟她关系变得比别人更为密切肩被愤怒的韩述用力一推，人晃了一下，倒没有从椅上掉下来，酒杯却落地，幸而在喧杂的环境中，并未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了不了解我不敢说，她在‘里面’那几年，我申请探望过她很多次，她从来没有接受过。后来我就想，我的探望对她而言真的有意义吗…”

“我看你喝多了。”他恨恨对方志和说。原本，不，就在上一秒，他还想着痛揍前那张带着无框镜的脸，可是他毕竟不是个暴而无所顾忌的人，最重要的是，方志和的话虽然难听，却见鬼的一也没错。

方志和轻描淡写地接着话茬往下说：“那你就顺着别人的意思不就行了，她既然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该消停了。借债的人都不计较，你一个欠钱的整天哭着喊着要还，这是哪门理。”

方志和低整理自己的衣领，问：“我有对你宣告的义务吗？”

“哦…”方志和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是可怜别人，要我说，她那孩是你的吗？”

韩述双手支在吧台上，捂着自己大半张脸“可我希望她过得好一，看到她这个样，我心里怪难受地。”

“你害怕面对她，所以当年连听到她的消息都不敢，别人就该跟你

不承认有那坎，你就总也跨不过去！明人都看着呢，你想着谁，吃力不讨好…”他也没明那个“谁”是谁，可韩述还是有了反应，回过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恼：“你那只睛看见我想着她？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没错，后来几次是我自己要去的。”方志和慢悠悠地说。

韩述冷笑：“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看她？你犯得着吗？”

“你申请探视她，居然瞒着我？”韩述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难以下咽到极致。

“你探望过她‘很多次’？”韩述听到这里再也没忍住，打断了方志和的话，有些不敢置信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只拜托过你一次！”

“都说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你说的，你可怜她，补偿她，心理上应该有一满足和宽啊，可我怎么没在你上发现，反而觉得你整日丢了魂似的？”

韩述冷冷地看着方志和“这不是朋友应该的事。”

韩述当然想过，当更让他觉得异样的不是这个，他放下手里的杯，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志和，气中存有疑虑“你的心理学研究范围未免也太广了，好像你很了解她？”

韩述脸一白，继而说：“那孩也不是她的，我查过了，孤儿院收养的，挂在她一个什么亲戚名下，跟她一关系都没有。她父母家人都跟她断绝关系了，要不是有个孩，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日更不是人过的。”韩述说着，想起先前谢望年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更是黯然。

韩述一时词穷，想了半天才颓然承认：“她不肯接受。把话都说死了，就是不希望再看到我。”说这些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手中还有酒杯。

韩述松开手，自己也好像惊呆了。怔怔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方志和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说到下一句的时候语气缓和了不少“韩述，你就没想过，她本不需要你的歉意和补偿。”

方志和说完这话，连韩述都有些惊讶，这么多年朋友，大家也是知知底的人，所以他才试着吐一些缠绕他心中多年的霾和苦闷，这些话他连亲韩琳也没有说过，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小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如此尖刻，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