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关家骥踌躇满志，来到上海义成信分号。义成信对面的那家理发铺。从理发铺打开着的门望chu去，义成信票号门前人来人往，看上去生意十分兴隆。理发铺后堂，萧长天和席慕筠正在商量事情。

萧长天说：“我探听了一下，义成信还兼给清妖协办军饷。以往我们用现银采买军需wu品，多有不便之chu1，既然清妖能用，我们何不也用票号来汇兑银两。”

席慕筠点点tou：“我去试探试探再说吧。”

席慕筠换成了富家小姐打扮，仪态万方地走进票号，后边跟着一个拎着包裹的仆人。正在听徐六讲话的关家骥忽然觉得yan前一亮，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起席慕筠，再也听不下去伙计讲些什么了。仆人把包裹重重地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都是白huahua的元宝。

席慕筠大大方方地说：“存在柜上。”

徐六麻利地数钱，开ju银票。

祁子俊chu资改建祁氏祠堂已快竣工，只剩下最后的院墙还没修完。

苏文瑞拿着两封书信走来，jiao给祁子俊说：“都是今天才到的。”

祁子俊拆开一封书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说：“南京分号报告，长mao大举chu动，沿江而下。朝廷在江浙一带的税银悉数押在南京，形势不妙啊。”

他沉yin片刻，说：“苏先生，用我的名义给家骥写信，上海票号自即日起只收不放，命他火速赶往南京，立即撤号，将全bu税银转往上海！”

此时的南京城里暂时还很平静。义成信南京分号门口，白天，南京街dao上，一辆豪华的骡车chu现在南京街tou扮作富商模样的萧长天从车上走下来，席慕筠跟在后面，扮成他的家眷。剃tou师傅带着几个伙计在车前迎候。

自此，义成信南京分号前面，每天都有几个穿便装的太平军士兵在票号门口蹓跶。这天，席慕筠来到票号。

关家骥把席慕筠让进掌柜房。

席慕筠说：“有三百多万两的现银，正陆续从苏、杭运过来…算了，我还是让人存在别chu1得了。”

听到“现银”两个字，关家骥立刻来了jing1神。他忙说dao：“您就存在我们这儿，没错。这兵荒maluan的年tou，像我们这样讲信誉的商家已经不多了。”

义成信南京分号掌柜房里，关家骥大模大样地坐在南京分号掌柜的位置上，钱广生反倒站在一旁。钱广生说：“我已经定好了车辆和镖局，准备正月二十六启运，人和银子同时chu发，无论如何也能赶在长mao到达南京城之前离开。”

关家骥说：“慌什么，再等个三五天，还有一笔大买卖要送上门来。”

钱广生说：“不能再等了，少东家吩咐，务必速速撤回。”

关家骥下ba一扬：“这里是我说了算。”

夜晚的南京街dao上，一群shen着便装的太平军士兵陆陆续续从客栈走chu来，向四面八方散去。剃tou师傅把一个箱子放在闹市区的地上，点燃引信。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zhong。又一个太平军士兵点燃火球，扔进一hu人家的院子。刹那间，城里到chu1都燃起了火光。大人叫，孩子哭，响成一片，夹杂着接连不断的喊声：“长mao进城啦！”

此时，义成信南京分号里，关家骥张皇失措地抄起随shen的行李，急急忙忙地往外走。钱广生带着几个伙计，迎着他走过来。

钱广生问：“关掌柜，您这是去哪儿？”

关家骥慌慌张张地说：“赶jin逃命，不跑就来不及啦。”

钱广生忙问：“这撤号的事…”

关家骥说：“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命要jin。”

这是咸丰三年二月初十，太平军攻占了南京。

太平天国的士兵冲进了义成信南京分号。一个太平军士兵用钢刀押着钱广生，另外几个太平军士兵举着火把，萧长天走在最后。他们沿着一条幽暗的通dao，来到了分号的地下银库门前。

钱广生哆嗦着打开锁。两扇铁门打开，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税银。萧长天脸上louchu满意的笑容。

祁子俊走进祁家大院，站在廊下等候的徐六赶jin走上来，刚要施礼，祁子俊朝他摆摆手，说dao：“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六说：“关掌柜自己从南京逃chu来了，南京分号连人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