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希伊斯和金珍发明数学棋是1949年chun节前的事，chun节后不久，就是在省城C市迎来解放的前不久，希伊斯接到mei国《数学理论》杂志的邀请，前往mei国洛杉矶加州大学参加一个数学学术活动。考虑到与会者路途上的便利，会议组织者在香港设有联络站，所有亚洲方向的与会者都先在香港集中，然后搭乘飞机往返。所以，希伊斯这次西行时间很短，前后只有半个多月，以致返校时人们都不大相信他去了大洋彼岸。不过，证明他去了的东西是很多的，比如家乡波兰、奥地利以及mei国一些院校和研究机构邀请他去供职的书函，再如与冯·诺伊曼、夏普利、库恩等著名数学家的合影照片，还有，他还带回来了当年mei国普特南数学竞赛试题。【容先生访谈实录】普特南是个数学家的名字，全名叫威廉·洛威尔·普特南，chu生在mei国，在数学界有高斯第二的mei誉。1921年，mei国数学委员会会同各大学发起了一年一度的全mei普特南数学竞赛活动，在各大院校和数学界ju有相当高的权威xing，也是各大院校和科研机构发现数学人才的重要途径。竞赛是专为本科生设的，但试题的难度似乎是为数学家设的。据说，尽guan每年大多数参赛者都是各院校数学系的优异生，但由于试题无法想像的难，多年来参赛者得分的平均分数仍然接近于零。每年竞赛前30名优胜者，一般均可被mei国乃至世界一liu的研究生院录取，像哈佛大学，每年都许诺前三名优胜者只要选择哈佛，就可以获得全校最高奖学金。那一年竞赛共有15dao试题，总分为150分，考试时间为45分钟，揭榜最高分是分，前十名的平均分为分。希伊斯所以带普特南数学竞赛试题回来，想的就是要考测一下珍弟。也只有珍弟，其他的人，包括有些老师，他觉得考他们无非是给他们难堪而已，所以还是不要考的好。在考珍弟之前，他先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45分钟，考了一遍，然后又自己给自己阅卷、评分。他觉得自己得分不会超chu最高分，因为他只zuo了八dao题，最后一题还没zuo完。当然，如果时间许可的话，这些题他基本上都可以对付得了，问题就是时间。普特南数学竞赛的宗旨就是十分突chu地qiang调了两点：一、数学是科学中的科学；二、数学是时间中的科学。有原子弹之父之称的mei国科学家兼实业家罗伯特·奥本海默曾说过：在所有科学中，时间是真正的难题；在一个无限的时间内，所有的人将发现世上所有的秘密。有人说，第一枚原子弹的及时问世，就是最好地解决了当时全世界人都面临的如何尽快结束二次大战的ju大难题。设想一下，如果让希特勒率先拥有原子弹，人类将面临——再次面临——多大的难题？珍弟在规定的45分钟内zuo完六dao题，其中一dao证明题，希伊斯认为他犯了偷换概念的错误，没给分。最后一题是推理题，当时只剩下一分半钟，gen本没时间去推理，所以他没有动笔，只是沉思着，但在临终的几秒前，他居然给chu了正确的结果。这有点荒唐，也再次说明珍弟一贯有的超常的直觉能力。这题的评分尺度是灵活的，可以给满分，也可以少给分，多或少全凭老师对学生平时的德智印象决定，但最少不能低于分，希伊斯最后就是苛刻地只给他分。但就这样珍弟最后的得分是4分，仍然高过当年全mei普特南数学竞赛前10名优胜者分的平均分。这就是说，珍弟要是参赛肯定将跻shen前10名之列，然后等待他的将是名牌学府，高等奖学金，还有在数学界最初的声誉。但是你没有参赛，倘若又把这成绩拿给人看，回复他的也许只有无情的嘲笑。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还没念完大一的中国小子能博得如此高分，如此高分意味的无非就是欺骗。没人相信的欺骗。愚蠢的欺骗。即使希伊斯，在这个成绩面前，也冥冥地生chu一zhong被欺骗的幻觉，当然只是幻觉而已。换句话说，只有希伊斯才相信这个成绩无可置疑的真实xing，所以也只有希伊斯，把这件本来是游戏的事情当zuo了一个真实故事的开始——希伊斯首先找到小黎黎，把金珍模拟参加普特南数学竞赛的事情详细说了，然后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他shen思熟虑后的意见。希伊斯说：“我可以负责地说，金珍今天是我们N大学数学系最ba尖的学生，明天也会成为哈佛、麻省理工、普林斯顿、斯坦福这样世界著名大学数学系的尖子生，所以我建议他去留学，哈佛，麻省理工，都可以。”小黎黎一时无语。希伊斯又说：“相信他，给他一个机会吧。”小黎黎摇tou：“恐怕不行。”“为什么？”希伊斯睁圆了yan。“没钱。”小黎黎干脆地说。“至多一个学期，”希伊斯说“我相信他第二学期就可以得到奖学金的。”“别说一学期，”小黎黎苦笑dao“家里现在恐怕连路资都凑不齐。”希伊斯沮丧地走了。希伊斯的沮丧一半是由于心想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