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其实，由于信内容不健康，容金珍并没有收到此信。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知的不知，这是701最gen本的纪律。所以，没收这类信，在701不是违法，而是纪律。作为组织来说，他们希望这zhong信来的越少越好，免得老是动用纪律，在组织和个人间埋下过多的秘密。但是，对容金珍来说，这zhong秘密简直无法消除。一个月后，信件监审组居然替他收到一封发自X国的信——是X国，太mingan了！拆开看，内文又是英文，看落款，还是林·希伊斯。这封信比较长，换句话说，在这封信中，希伊斯劝说容金珍回去干老本行的用心表lou得更加充分无遗。信中，他先是谈了些刚从某学术刊wu上看到的有关人脑研究的最新进展，然后有点言归正传的意思，这样写dao：是一个梦让我决定给你写这封信的。坦率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是什么样的诱惑或压力，让你作chu这么惊人的选择。昨天夜里，在梦里，我听你对我说，你现在在替贵国情报bu门从事破译密码的工作。我不知dao为什么会zuo这个梦，我也无法像你一样能对梦中的经历作chu现实的解释，也许这仅仅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必然的明证暗示。但愿如此吧，只是个梦！不过，我想，这个梦本shen就表明我对你的担忧和希望，就是：你的才能很可能被人拉去干这工作，而你又是决不能去干这工作的。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想到有两条理由：Ⅰ、这是由密码的本质决定的。尽guan密码界如今科学家云集，有人由此认定它也是门科学，并xi引不少优秀的科学家在为之献计献策，甚至献shen。但这不能改变密码的本质，以我的经验和认识看，不论是制造密码，还是破译密码，密码的本质是反科学，反文明的，是人类毒杀科学和科学家的yin谋和陷阱。这里面需要智慧，但却是魔鬼的智慧，只会使人类变得更加jian诈、邪恶；这里面充满挑战，但却是无聊的挑战，对人类进步一无是chu1。Ⅱ、这是由你的xing格决定的。我说过，你的xing格极度尖锐又脆弱，灵min又固执，是典型的科学家xing格，也是最不适宜去干秘密行当的。因为，秘密意味着压迫，意味着抛弃自己，你行吗？我敢说你不行的，因为你太脆弱而执着，弹xing太差，弄不好就会被莫名折断！你自己应该有ti会，人在什么情况下最适宜思索？肯定是在轻松自在、有为无为、有意又不苛意的情况下。可如果你一旦从事破译工作，等于是被捆绑了，被国家的秘密和利益捆绑了，压迫了。关键什么是你的国家？我经常问自己，到底哪里是我的国家？是波兰？还是以se列？还是英国？还是瑞典？还是中国？还是X国？现在，我终于明白，所谓国家，就是你shen边的亲人、朋友、语言、小桥、liu水、森林、dao路、西风、蝉鸣、萤火虫，等等，等等，而不是某片特定的疆土，更不是某个权威人士或党派的意志和信仰。坦率说，我十分崇敬你现在shenchu1的国家，我在那里度过了我人生最mei好的十余年，我会说中国话，那里的地上和地下都有我的亲人——活着和死去的亲人，那里还有我不尽的思念和回忆。从这意义上说，你的国家——中国——也是我的国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欺骗自己，进而欺骗你。如果我不对你说这些，不指chu你现在所chu1的困境和可能面临的风险，那就是在欺骗你…希伊斯的信有点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架势，没有一个月，第三封信又来了。这一回，他下笔就劈tou盖脑地对金珍发了通火，主要是指责他不回信。不过，对金珍为什么不回信，他似乎已经有自己的理解——你不回信，说明你就在干那个行当（破译密码）！是那zhong人们通常理解的沉默=不反对=认同的思路。接下来，他又尽量控制好情绪，变得语重心长起来，这样写dao：说不清为什么，想起你，我就gan到心像被一只血手牵扯着，挤nie着，浑shen都gan到虚弱无力。每个人生命中都有劫数，也许你就是我生命的一个劫。金珍，亲爱的金珍，你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叫我如此放不下你？金珍，亲爱的金珍，请告诉我，你没有在从事破译工作——像我梦中担忧的一样。然而，你的才力，你的科研项目，还有你久久的沉默，让我越来越相信你极可能已被我不幸梦中。啊，密码，该死的密码！你总是嗅觉灵min，把你想要的人如愿揽在怀中——其实是关在监狱里，丢在陷阱里！啊，金珍，亲爱的金珍，如果确实如此，你要听我说的，一定要尽可能选择回tou，只要还有一丝回tou的余地，你都不要犹豫，ma上选择回tou！如果实在无法回tou，那么金珍，我亲爱的金珍，请无论如何记着我说的，在你们试图破译的多bu密码中，你可以选择任何一bu，但决不能选择Ｘ国的紫密！紫密是当时701面临的一zhong最为高级的密码，有zhong未经证实的说法，说紫密是某宗教团ti用重金加上黑社会的手段，引诱加威胁地qiang迫一位科学家研制的，但研制成功后，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