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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2/3)

这一天,由于叔叔要看看托斯·曼生活过的地方,他们从汉堡到了吕贝卡,又从吕贝卡去了海边小镇特拉沃明德。这是一个郁的黄昏,游人们都回家了。风呼啸着,海显得非常苍凉。他们决定在特拉沃明德过夜,明天一早再驱车赶回汉堡。他们找了一家旅馆,要了两个单人房间。这是一个家旅馆,共有三层,底层是客厅,由于天气寒冷,炉里生着火,火光映着炉前波斯样的地毯。他们懒得去吃饭,就让房东了些汤,吃了些面包和炸土豆条,然后就坐在炉前地毯上烤火。这里的黄昏特别长久,暮总是那么明亮。客人们都去那游乐场玩耍了,房东也不在,客厅里只他们两个。窗外听得见风声和海狼的呼啸声,屋内却很温。叔叔忽然想到:我这是在哪里啊!他觉得像是一个梦境,又像是一幅图画。他们随便地扯了些闲话,两人都有些疲倦似的,谈话中的停顿很多。火光映着德国女孩细腻的脸颊,使她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她穿了一件粉的羊衫,只着一双白线袜,蜷坐在地毯上,背后靠了一个垫。叔叔看r她一会儿,便要去吻她。在叔叔产生接吻这个念之前,他们也有类似拥抱这样的行动,所以叔叔才会有接吻这样的念。而其时,叔叔只是想接吻,还没有更一步的想法,接吻仅仅是开端的仪式,大约连叔叔自己也不甚清楚的。再则,叔叔想接吻是情难以抑制的冲动,还是一行为的有意味的选择,这也是连叔叔自己也不便向自己承认的。但是,叔叔这时候确实有了一个接吻的念,叔叔当时并不这个念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心里怀着悬念,便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本来是坐在女孩的对面,即炉的另一侧,这时候,他便将自己的位置挪了过去,到了女孩的边。他坐定后,先将手围住女孩的肩膀,如同他有时候所的那样。女孩没有动,只是注视着火光神。叔叔看着她垂着一颗红珠耳环的耳垂,好像是在酝酿中的似的,他还看着她鬈曲的金发,凌地贴在脸颊上。然后,叔叔就用围着她肩膀的手抚过她的脸颊,让她和自己

动的心情,他们觉得他们接到了一个刻的问题,并且在这问题上达到互相的理解。当时,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们对彼此理解的要求都是不的:他们纵两语言的人,能够通话就已惊喜万分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为了对方听懂,是在用孩一般的简单幼稚的语言通话。他们尽可能将各复杂的思想简化,简化到可以用儿童语言为止。可是,在当时,他们的动也是真实的。他们无形中将这理解上升到了很的境界。他们觉得,他们不仅是个人对个人的对话,而是代表了两个多灾多难的民族的对话。这一次对话,无疑是加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当他们离开了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城市行旅行演说时,他们已成为好朋友了。他们各自背一个背,手里则提了西装的袋,登上火车。叔叔心里不免会有一登上国际舞台的心情,他想他的生活已是一国际化的生活了,在这生活中,他多么自如啊!他望着他的德国伴侣,尤其觉得骄傲。他觉得这一个德国女孩的友谊和理解就像一架桥梁,沟通了他和世界民族的关系。他已经人了人类,而不再是一个经过长期隔离而离群索居的孤独的中国人。而叔叔也很明白这样的理,就是人类和民族的对立统一关系,于是叔叔反比以往更持他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某些特,比如:喜喝茶,喜中国菜,喜中国诗词,弘扬老庄的哲学,他随总带有一些中国民歌的录音带,汽车一上速公路,他便一盘,顿时,中国的歌声响起在异国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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