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你关来的？关你啥？”

程铁石连声谢，回到门边上等他们。片刻，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摆门闩。摆了一阵，又听到乒乒乓乓的砸锁声。门总算打开了，程铁石绝逢生，激万分地拉住来人的臂膀上上下下地摇着，一句话也说不来，泪却刷刷地往下。

看门老和小吴得令，急急忙忙地朝冒烟奔去。那地方他们很熟，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间地下室。

“里面有…有…是人吧？”

小吴年轻胆气壮，拣起一块砖，躲躲闪闪蹭到窗边上问：“你是啥的？藏这里面吗？”

他终于耐不住好奇，敲着厂长办公室的窗朝里面喊。厂长是他女婿，叫厂长碍，叫名字又不合适，他便以“咳”称呼厂长女婿。

程铁石赶忙踢开堆在窗下的火堆，双手攀着窗沿往外瞄，一张老脸正好凑近窗朝里窥视，两人贴了个面对面，老脸“呜哇”一声怪叫，朝后跌了个蹲。

“大爷，这是哪儿？”程铁石缓过神来，朝老问。

程铁石并不知，几天没有洗脸，再加上烟熏火燎，他早已面目全非，比城隍庙里面目狰狞的小鬼俊不了几分，多亏是大白天，如果是夜间，他这突然面，不好就会把老吓得昏死过去。

看门老和小吴见状也知他不是坏人，确实遭了难，当下也不多说，到屋内看了看，见灰烬中仍有火苗闪烁其间，三脚两脚把火踏灭，问：“还有啥拿的吗？”

“原来是废品回收总站，后来听说这块地卖了，要建什么厂，厂到现在也没建起来，撂荒两三年了。”随即又问：“谁把你关

来到外面，清冷的空气冲激的程铁石打了几个寒战，光造成的眩瞬间便已过去。他呼着自由的空气，四看看，他所在之，是一个荒芜的大院落，满地枯萎的衰草在寒风中飕飕颤抖。他刚刚从中来的楼房有四层，楼面上的窗玻璃被损毁殆尽，黑通通的窗像一只只失去了珠的眶，让人心里发瘆，他不明白，这显然是一座废弃了的建筑，不知为什么还有人给它供应充足的气。院落里面，有几排简陋的平房，灰土土地爬卧在杂草丛中。

程铁石总算盼来了活人，听到了经过透气窗传来的人声：“这不是地下室么！”

工人敢随便丢下工作去办私事。所以看门老并没有什么事情可，闲极无聊，便在场院里转来转去，认真巡查的样给当厂长的女婿看。这天他正在场院里兜圈，忽然到平日看惯了的四野景观好像多了什么，与平日的觉不太一样，便停下步仔细观察了一番，终于发现东边废品收购站的楼朝外冒了烟，只见那烟时而如泼墨，时而淡如清，一团团、一络绎不绝地袅袅上升，有时升不多便被风散，有时却一直升上天际，偶尔还有一些烧黑烧焦的纸片塑料袋的残骸随着烟浮上半空，上下翻飞，像煽动翅膀的大乌鸦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句话说不清，请你们赶快把我救去，我慢慢告诉你们。”

“咋了？咋了？”

“你们俩过去看看，那边咋回事，要是着火了就给火警打个电话。”

“烟是从这个窗冒来的。”

厂长来朝冒烟看了半会儿，自问自答地嘀咕：“着火了？那也没人，怎么会着火呢？小吴，你过来。”

老初始尚不在意，观景似地了望一阵便又去继续他的巡视。他想，也许是顽童闲的没事烧野火玩儿，也许是废品收购站准备开工烧垃圾，反正与己无关。可是，那缓缓冒上半空的烟却像是钻了他的脑壳，死缠着他不肯离去，念总绕着那烟转。

小吴是厂长任命的办公室主任兼保卫科长。

程铁石说：“我不是藏到这儿的，是被人关来的，求求你们赶快帮我去。”

“里面不知啥玩意儿烧着了。”

外面那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小吴冲里面喊：“你等等，我们得从前面绕去才能开门。”

“咳，你过来看看，那边咋回事，怎么着起来了？”

程铁石此时已冷静下来，他知，下最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便说：“没啥要拿的，我们赶快走。”说完，领先朝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