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火直往门上冒，想想自己刚刚来不能招惹麻烦，就把火压了下去，从炕上爬下来，双在炕上溜了两遍，也没找到可以容的地方。转见炕沿下面摆了一些小木扎，黑只好坐在小扎上，背倚着炕，准备就这样凑合一晚上。

“去去去，那边挤去。”大和尚朝炕的另一指指。

警察笑骂：“你他妈这算什么病？我该你的是咋着，你蹲便坑我站岗，还得给你敬烟，有烟也不给。”

警察只好又把打火机递给了他。黑燃烟，地了起来。直到剩下一支烟，他才用手指一弹，烟画一个漂亮的弧形，掉落在小便池里。

黑苦相：“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相信可以调查么。我憋了，要上厕所。”

果然，警察也怕他叫得太厉害影响不好，他一叫唤那几个警察立即就回来了，领的骂：“他妈的，才多大一会儿你就鬼哭狼嚎的，你不说实话我就铐你一晚上，明天再不说，就再铐你一天。”

“谢谢，再借火用一下。”

过了一阵，外面的警察探来，见黑蹲在大便池上，训斥：“你刚才不是说小便吗？怎么又蹲上了？”

黑说：“一来厕所，我才觉得不但想小便，大便也来了，一块解决省得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再陪我跑一趟。”

黑说：“那边没地方。”

朦胧中，黑到有人在轻轻拍他，他回一看，一个脑袋只有拳大的小瘦怜悯地看着他，指着边让来的一小条空隙，示意让他上来。黑在小扎上坐得腰酸木，也再顾不了许多，爬到炕上，挤在小瘦侧躺了下去。躺下了，却又睡不着，空气中充斥着脚臭味、臭味、臭味，黑暗里震响着鼾声、磨牙声、梦呓声。这一切令他恍惚中竟然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牢狱生活。他妈的，自己这一辈怎么跟监狱这么有缘分，糊里糊涂就又来了。他咒骂着自己，居然渐渐睡了过去。

“那你快，别让我给你当把门的。”

“给我烟吧，我这人有病，蹲在便坑上不棵烟拉不来。”

黑无可奈何的样：“不给算了，我自己慢慢克服吧。”

说完，纪录的、审讯的警察都走了，领的警察过来拽起黑把他铐在了气上，然后关上门也走了。这个警察铐人铐得很损，他把手铐铐在气的横上，让黑站不直、蹲不下，只能半弯着腰撅个腚立在那儿，其状犹如一个人就着池洗脸。

“小，问也不问就往这儿躺，这是你躺的地方吗？你以为在你老婆的炕上呢。”

慢吞吞提好，黑来到外面，见看他的警察堵在走廊的看报纸，便叫他：“警察同志，我完事了。”

上重重的两掌把他从酣睡中惊起，天亮了，大和尚站在他，狞笑着。黑懵懵懂懂地坐起，见到大和尚

“那我这儿就有地方？妈的，你脆睡老怀里得了。”

另一个警察过来给他开了铐，领他到走廊男厕所让他去。黑慢慢解带，观察了一番，发现厕所的窗上都装着铁栅栏，失望地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他掏怀里藏着的材料，把材料到气片后面的隙里，然后回到大便池那儿，舒舒服服地蹲下，休息两条站乏了的。

黑看看，是靠侧墙躺着的人动的手，此人膀大腰圆，秃胖脸，初时黑以为他的是被剃光的，又多看了两，才发现他不但没有发、胡，脸眉也没有，是个天生的光葫芦。后来黑才知他叫大和尚。

当天晚上，黑便被转送到看守所。看守所跟公安局又有所不同，号房前，把黑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腰带、鞋带都没收了。黑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事先把材料藏了起来。

警察乜斜了他一，说：“你别再折腾人，老老实实待问题就是谢谢我了。”

黑知他们是在熬他，等他熬不住了再继续审问。他立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始大声叫喊“救命啊，来人啊，警察搞供啊，救人啊…”站的姿势难受，黑倒也还能得住，他是怕那几个警察真的把他扔到这儿铐他一夜，那可真比揍他一顿还难受，所以开始大声嚎叫。

号房有二十平米大，靠着一面墙是一铺大炕，关来的人像沙丁鱼罐里面的鱼，一条条整整齐齐地顺着摆了一炕。黑见炕梢还有隙，便挤了上去，还没躺下，背上就挨了一拳。

了一阵，领模样的警察去半会儿又回来，同另两个警察嘀咕了一阵，问黑：“省城离海兴不远，你上装这么多钱吗？这么多钱正好证明你有抢劫的嫌疑。再说，满大街那么多人，他们为啥不告别人偏偏盯准了你？你也别再跟我们玩这把戏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不待，死路一条，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闲聊，你先一个人反省反省再说吧。”

警察抬看看他，走了过来陪他回审讯室。黑衷心地说：“你是个好人，我有机会一定要谢谢你。”

警察明知他耍赖，又不能把他从便坑上拽起来，只好掏一支烟，走过来递给了他。